; 苏圣平知道自己的事情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只是长久以来自己躲在幕后,除了像周秉政、王少杰这些知情人之外,很多人或许知道自己发挥了作用,但是并不知道自己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这个候望楼倒是目光如炬,不管怎么样,都值得自己收纳。看着候望楼,很干脆的说:“好,以后你就是我的幕僚了。”
候望楼站起来,对苏圣平躬身一礼,道:“大人刚刚遣散了那些兵丁?”
苏圣平道:“确实如此,难道有什么不妥之处?”
候望楼道:“不是,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早日打发离开最好。不过大人接下来是不是要清理那些吏员?”
苏圣平道:“要不是你来,我正准备处理。”
候望楼道:“不知大人准备如何处置?”
苏圣平晓得候望楼这是要向自己展示才华了,也没瞒着,将自己的想法脱口而出,道:“这些人只是普通吏员,倒是准备考校一番,能留的留下来,不能留的就遣散了。”
候望楼既点头,又摇头,道:“一县官吏,除了知县、县丞、主簿是由吏部任命,户、吏、刑、工、礼、捕头、教谕都是知县点头,报知府衙门报备认可。其他吏员都是知县自行招募,户、吏、刑、工、礼五房每房约六七人,教谕手下两三人,捕头手下二十余人,全县约有六七十人的官吏。当初海盗袭扰之时,全县官吏基本都在县城,只有一些吏员侥幸逃脱,目前只余二十人。这些人都是土生土长的崇武人,大多数还在此次海盗劫掠中有家人被杀、被掳,如今大人还要遣散部分人,这可不好。”说完停下来看着苏圣平。
苏圣平听候望楼说着,见他停下来,道:“你接着说,本官听着。”
候望楼道:“在下请问大人是不是准备调用府城那边的人手过来,接手衙门的事宜?”
苏圣平点点头,道:“确有此事,明日就会有人前来。”
候望楼道:“在下以为此事尚需斟酌。”
苏圣平一愣,自己确实有安插自己人到县衙的想法,最好是能够控制整个衙门,不过候望楼既然反对,就问道:“哦,有何不妥,先生请说。”
候望楼道:“无他,官场规矩和地方治理两方面。”见苏圣平认真倾听,接着说:“先说官场规矩。五房和教谕、捕头七个位置,大人能拿下来三个就不错了,剩下的四个要让府城那边和县里面其他官员定,这样知府衙门那边才能通过。俗话说,吏滑如油,为何以往很多知县要被这些书吏给耍的团团转,不是知县不能拿下他们,而是知县摆脱不了上上下下的束缚。再说地方治理,王命不下县,崇武刚刚遭了海盗,县城还好,可更多的是各个镇村的治理,正是需要这些熟悉情况的地头蛇出力,否则大人的人一来,还需要有熟悉的过程,到时恐怕又要受到掣肘,那可就麻烦了。谁也不知道海盗下次来是什么时候。”
苏圣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自己一开始是想的简单了,可是安插自己人到衙门,到各个镇村去,关系到自己的一大方略,此次崇武县官吏死伤惨重,是一个很好的试验机会,不能放过,可候望楼说的也有道理。委实有些难以抉择。
候望楼见苏圣平在那沉思,道:“大人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苏圣平道:“官场规矩那边好解决,想来府城那边也没多少人愿意来崇武这个地方,无非花钱买路。就是地方治理那块有些麻烦,要抵御海盗,不是一个县城就够的,需要全县上下一心,如果掣肘太多,恐怕会有麻烦。”
候望楼道:“大人担忧的是,如果大人放心在下,这事就交由在下负责,定让大人无忧。”
苏圣平听言,道:“先生有何办法?”
候望楼微微一笑,道:“对上就如大人所说,无非花钱。对下,则是分化瓦解。”苏圣平同样一笑,花钱买官简单。分化瓦解的话,就是让那些本地吏员没机会抱成团和地方上的大户勾结,就能保证政令畅通了。当然,这种简单的办法自己不是不懂,可真要实行起来,会有很多麻烦,自己的精力有限,有这么一个老吏出面解决,倒是省了不少力,毕竟自己那些人都没有当官的经验,别被人耍了还不知道。这算是自己对候望楼的一次考验,相信候望楼自己也知道。交待了一番王家的事,还有诸如选人用人注重处理实务的能力后,就让他离开。一时反倒没事做了,只能细思过段时间去府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