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适应了这种居有定所的日子,似乎已经很长没有回想起小时候骑着小马在草原上驰骋的日子了,那三十年之后如何?五十年之后又如何?现在自己还有所忌讳,到大都去的时候还会穿回元人的服饰,但大都那么多普通的元人,就没有这种忌讳,他们又是不是已经完全“变成了汉人呢?”三十年后,五十年后,是不是所有元人都会变成跟汉人无异?或者说哪怕就是身穿祖宗的服饰,内里其实已经是一个汉人,那按照苏圣平之前的说法,元人哪还是元人?
想到这里后,忽里温心中一凉,这种变化没人拿刀枪逼着,都是潜移默化的慢慢造成的,似乎也无人可以阻止。面前这个人既然能够看破这些,那他有什么办法阻止这种变化吗?
忽里温突然站起来,向苏圣平躬身一礼,道:“如何防范,还请先生教我?” 忽里温这一下,让大家都傻了眼。那些护卫觉得自己的皇子怎么能就这样向一个汉人行礼。林疯子和叶红鱼对苏圣平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这厮三言两语就能搞得一个元朝贵人向他行礼,硬是要的。
苏圣平悬着的心这会才真正放下,看来这个家伙是真心喜欢汉学,没有元人那种暴虐的性格。赶紧站起来,连道不敢,虚扶忽里温一下,待到他坐下后,开口道:“教你不敢当,不过贵人是否可以告知在下您的身份了?”
忽里温这会正被苏圣平忽悠的找不着北,态度出奇的好,道:“我是当今二皇子忽里温。”
这下倒是把苏圣平他们吓得够呛,原以为最多就是元朝某个高官,没想到竟然是二皇子。苏圣平从信息部搜集的消息中对这二皇子当然有所了解,这一下倒是完全对上号了。赶紧给林疯子和叶红鱼使了个眼神,站起来躬身行礼道:“草民路平,见过二皇子。”路平这个名字是他为了到元朝这边来特意伪造的身份,在越朝那边可是能够确实查到,属于泉州路家偏房一支。当初伪造路家这个身份是为了说明来元朝是为了打探商路。
忽里温说了声免礼之后,对林疯子和叶红鱼点点头,待苏圣平他们坐下,道:“路公子何方人氏?”
苏圣平答道:“在下乃是越朝泉州人氏,这段时间特意过来走走,看看能不能打开元朝的商路。这两位是在下的朋友。”
忽里温哦的一声,又哈哈一笑,道:“不瞒路公子,我不仅喜欢吃扒鸡,也很喜欢泉州的南风酒,那才是男儿应该喝的酒。可惜这里没有,改日我再请公子好好畅饮一番。这会能否请公子继续刚才的话题。”
苏圣平沉吟一下,道:“本来这些话在下不该与二皇子多说,毕竟你我有别。但在下与二皇子相见是缘,二皇子又是如此礼贤下士,那在下就多嘴说说,如果说的不对,还请二皇子见谅!”
忽里温赶紧说到:“路公子尽管说,正所谓言者无罪闻者足戒,不管对不对,本皇子自会思量!”
苏圣平点点头,道:“那就好,毕竟在下是做生意的,这些都是平常读书偶有所得,这会只当朋友间的闲聊。”
忽里温道:“朋友,对,就是朋友间的闲聊。路公子请讲。”
苏圣平道:“那我们接着往下说。首先,先来讲元人的文化和汉人的文化碰撞的情况下可能发生结果。当然,首先要派出元人文化同化汉文化这种可能,想必二皇子不会反对。那剩下的无外乎三种:第一,元汉有别,严格禁止元人学习汉人的习惯、文化,保持元人的纯粹。第二,顺其自然逐步融合,元人被汉人同化,元人不再是元人,而是穿着元人服饰的汉人。第三种,全面学习,完全汉化。”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第一种和第三种对元人来说,显然很难做到了。那要防范的是第二种情况。我想,二皇子想知道就是顺其自然的融合之后,如何保持元人的统治地位,对吗?”
忽里温道:“确实如此。”
苏圣平接着说:“当年,元朝攻破洛阳之后,尽管有所谓的西征不利等因素影响,但原本是有足够的力量继续南进,灭了越朝,更不用说还扶持韩斌立吴。更绝的是竟然把徐州和襄樊这两个南面两朝必守的战略重地让给两朝。在下不知道这一国策是元朝哪位大才定下,这一招可谓神来之笔。”
忽里温答道:“不瞒路公子,当初这一策略乃是先国师制定的,当时不是没有人反对,但父汗对先国师十分信任,才做主放弃徐州和襄樊。但这又跟公子所说有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