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满门抄斩。
随意拉了个凳子坐上,他垂眸道。
“皇上,臣来看您了。”
平乐帝眼波微动,像个机器一般的转过头,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
“哭什么,臣来晚了。”
躺在床上的人连忙摇头。
他如今时日无多,受人制衡,自然也理解受人制衡的苦。
林亦白这孩子必然也是排除千辛万难,才走到他的面前。
“亦白,亦白……朕知道错了,朕知道错了啊!”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应该听从林亦白的建议,亲近汝南王。
或是直接斩草除根,把太后送去与父皇团聚。
他哭的伤心,偏偏身上动弹不得,只有脑袋能艰难的转动着,此情此景,实在让人唏嘘不已。
林亦白冷眼看着,面上却出现了一抹同样的悲怆之色。
“越地和蜀地都有山匪作乱,太后和四皇子却只顾着争权夺利,迟迟未派兵镇压。”
“吴地的百姓遭遇了天灾,秋日里颗粒无收,如今粮价上涨,百姓家中常饿死,被派往救灾的粮食却被层层剥削,发到百姓的手上,十不存一。”
“太后要扩建陵墓,等同帝王规格,国库的大半积蓄花费在此,朝中敢怒不敢言。”
他的语气清淡,却把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苦难娓娓道来。
平乐帝沉默的听着,慢慢泪流满面。
他不是多么厉害的一个皇帝,也不能和百姓感同身受,甚至谈不上勤政爱民。
但无论是哪个皇帝,都不愿自己成为亡国之君。
往后史书工笔,记录在册,都是后人对他昏庸的讨伐。
身后名声,毁于一旦。
但此情此景,自己被圈禁在这一隅之地,时不久矣。
而天下,将乱了!
“太医…太医!”
他突然蹦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起码要支撑着他足以站出去,阻止母后的荒唐行径。
“太后是不是和您说,只要您愿意把传国玉玺和皇家宝藏交出来,就给您解药?”
林亦白状似遗憾的看着他。
“您种的是牵丝引,西域奇毒,无药可救。”
轰的一下!
平乐帝直接脑子一黑,显些昏死过去。
“太后…毒妇!”
林亦白只沉默地盯着他。
太后能走到如今的田地,最不缺的就是狠心。
外面一些人只以为太后对皇上还有侧隐之心,出于母爱,这才留下了皇帝的性命。
若是这样想,那可大错特错了。
过了好久,平乐帝才算是勉强接受事实,眼角的泪水尚未干枯,他喘着粗气,喉咙里发出了破败风箱一样的嘶吼。
看着面前的人,就像是看到了唯一的希望。
“你去,纸,纸笔。”
林亦白这次动的很快,把纸笔放在凳子上,半蹲在地上写字。
“传位给…四皇子。”
林亦白一顿,复杂都看着他,忽然勾唇,满是嘲讽。
自己不愿做亡国之君,便让自己孩子,背下这桩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