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煜的头埋得低低地,元帝嗤笑道:“朕若不冷落你,就凭你和你母妃的心性,早被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下,朕若不是为了你,何苦要步步算计自己的亲生儿子。”
“你以为东宫之事真是那么简单,为了不让陈家的骨血霸占这位置,朕精心布局,让他让出了位置,空出来后老二和老三果然争得不可开交。”
“但他们都不是朕属意的东宫人选,唯有你,你才是真正心中有子民之人,可惜性情太过温和,你不可能做的事,父皇替你做,血沾在父皇手上,与你无关!”
萧令煜不是秦风,不是萧令瑶,从来不知道背后藏着这么多阴私,一时间瘫倒在地上,父亲对亲生儿子下手:“大皇兄的死难道也与父皇有关?”
“此事与朕无关,是镇北侯下的黑手。”元帝倒抽了一口气:“他身上虽流着陈家的血,毕竟是朕的骨血,不让他做太子,做个闲散王爷又何妨,是朕大意,让陈天啸偷了漏子。”
“皇寺之事错综复杂,又有你皇妹涉及其中,朕短时间内也没有办法辨别真相,但后来也查清楚了,陈天啸不欲大皇子存在,想要拔除陈家的底气才杀了他。”
“不过一报还一报,他的嫡长子也惨死在隋城,不过此事与朕无关,只能说是天命所为!”
元帝看着仍不敢接受现实的萧令煜,反问道:“朕若不如此安排,朕若不隐瞒真正的心思,你早就死在他们的手里,还有你的母妃,能在后宫有一日消停日子吗?”
萧令煜从来都知道争斗不止,但涉及那么多条人命,他依旧觉得残忍至极,微微摇头道:“父皇,儿臣不想手足相残,更不想成日与人斗来斗去。”
“所以,你出去后看到的是什么,就没有半分感悟?”元帝追问道:“到了穷苦之乡,你眼中只有与隋城不一般的风景,眼里只看到山清水秀?如此而已?!”
萧令煜低下了头,当然不是,看到那些穷苦之状时,他也曾心中涌起一股热流,也曾幻想自己可以救他们于水火,让他们过上冬日无需穿草鞋,不必寻草籽裹腹的日子。
但那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不否认自己如今是缩起来的,缩了这么多年,突然让他伸展开,他还是下意识地想要将自己藏起来。
父皇看中的继承人居然是自己,这种事情谁敢信?
看到他眼中骤然燃起的那团火,元帝略舒心,将手中的诏书扔到他怀里:“朕方才说了,你敬宋家父子,他们如今大权在握,无人敢轻视他们,但可知站得越高,摔得越狠?”
“你若登基,才能保住他们的清明,他们若是用心辅佐于你,你方能成为与他们一样的人,他们也能保住宋家基业,不被奸人所害,你所幻想的四海升平方能实现!”
“你可知,朕知晓秦风居然自圈一地立地为王,朕在想什么?朕在想,他一定是筹谋已久,但远远比不过朕替你打算的时间,朕要你与他一拼,证明朕的思虑不会比他差!”
“抗生素之事是朕想要投机取巧,替你在民间打开声名,万没有想到反倒让秦风占尽了便宜,如今他用这药来裹挟朕,朕也无话可说!”
“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从异乡带回抗生素的事情已经成为事实,下一步朕会派你去民间散药,给所需要的人家布药,将你的功劳坐实,民心之下,方能显你萧令煜的名!”
原来父皇早就算好了每一步,只有这抗生素出乎意料,本以为是逮住了机会却步入陷阱。
萧令煜看着怀里的诏书,这诏书还躺在他的怀里,他没有接,也没有拿起来看。
洪公公暗自着急,陛下部署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这四皇子也是个不开窍的,怎么就不吭声呢,别看陛下现在这般平静,前几日可是彻夜难眠,辗转反侧。
秦风立下大鲲朝的事对陛下冲击太大,还有容夫人的信,估计也脱不了干系,洪公公就盼着四皇子归来后能听话些,能露出些野心,否则陛下岂不是失望?
眼下的气氛真是令人难堪,萧令煜突然问道:“父皇可知大鲲使臣所说的机械化是何物?儿臣能否去见一见那使臣,待儿臣与他聊完,再给父皇答复,请父皇恩准!”
元帝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暗中栽培的儿子,与洪公公交换个眼神后:“准!”
萧令煜将诏书先还给洪公公,这才在洪公公的带领下步入一处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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