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这几天一直和尹柏然在一起,整个协助团队日日关注股市动向,底下一般人不断雀跃,但比尔和尹柏然却不乐观,严卓宇,会有后招,但后招是什么,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谁也不知道。
李亚平心有不安,日日呆在研究所,他与唐哲雅一样,对这场由老师一手安排的婚事,远不似先前的乐观。
“亚平,今天研究所的工作空闲吗?”唐哲雅忙里偷闲给他挂了个电话,自从婚事定下来,已经有半月,两人似乎没有好好的聚过,她觉得十分的抱歉。
“嗯,现在还不十分清楚,下班前我再给你电话。”李亚平斟酌道。
“好的,不要太辛苦了,妈妈今天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说要给我们好好的补一补。”她显然查觉到这通电话带有的沉重和压抑,这种感觉什么时候有的,她并不十分清楚。
李亚平难得一笑,点头应允,放下电话,则一脸的愧疚,他合上资料,点了烟,起身走到窗边,看窗外连绵不断的山脉,在秋日萧瑟的阳光里,反出青幽的光芒。
窗门紧紧的闭合着,只一会,他周身便被缭绕的烟雾包围,他向来十分的聪明和敏锐,这些年,不是没有利益集团想要挖他过去,甚至付出比在振华多几倍的待遇,但他向来知道感恩,老师一手提拨,而且,老来无子,这么大的企业就他一个人辛苦支撑,他怎么也不忍心撒手而去,以至于,十几年兢兢业业的在这偏僻的振华研究室静关清修,给凯然提供源源不断的技术支持,使凯然一直走在行业的前沿。
唐家修将唐哲雅嫁给他,不止是他的人品,靠得住,重要的是,他们二人的分工合作,必能使凯然走得更远更强。
这点他十分的清楚,这些年,为了工作,为了研究,有过几段零散的恋爱,总是郁郁而终,现代都市尘器的爱情,总是与他格格不入。
要说他,对唐哲雅有多爱,扪心自问,他很难说得清,欣赏是基础,喜欢也是必然,她身上随时散发出的安宁的气质是他心喜所在,从理智上来说,唐哲雅,是他倾向中的完美伴侣,她便如同清澈池溏中一株清莲,纵然,一池之隔,有些距离,忽远忽近,但安心,现在,或许成了一种习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这种想与一个女人,长久的一直走下去,直到永远。
他紧闭双眼,烟头直接掐灭在窗台,隔着眼镜,伸手一抬,揉向眉心,满脸的颓废,仰天长叹一口气,呵出剩余的一阵青雾,身子无力的斜斜靠在窗边,往日斯文端正的他,竟成了现在流浪诗人的模样。
不是他多想,这么多年的研究下来,深知技术资料涉密的可怕性,纵然还未爆发,但资料一天流落在外,他的心一天便不会安宁,害怕去面对唐哲雅。
这事情,要说到底,也不能怪他,唐静容是早有预谋,从唐哲雅回来那天起,她便计划着,如何给她狠狠的一刀。
他,老师,唐哲雅,太过于清醒和理智,事情太过于美,总会无端生出些事端。
他后来有意无意与唐静容通过二通电话,局势已经翻转,他言语中,已有一丝恐惧和乞求意味,而唐静容,越冷静,但让人越担忧。
唐家修在唐哲雅出国十年,都未让她接手凯然,不是没有道理,他不能把诺大的企业,众多跟他一直拼博的职工的前途交到一个不顾大局,只有私心的女儿的手上。
他唯有祈祷,他与唐哲雅的婚事,能多少让她放宽心。
可现在,伟盛的糟糕局面,总会要有转机才能翻身,眼看凯然的新项目进展顺利,上下一心,股市前景一片大好的情况下,严卓宇,不可能坐以待毙。
他烦燥的摸摸头发,抬手一看,手掌心满是断落的发根,横七竖八。
※
“HI,莲心,今天股市一切正常,明天还会继续看涨,不如今晚我们去庆祝?”比尔拿着外套,高大的身躯撑着门框,满脸带笑。
唐哲雅抬头一笑,手头已经开始整理凌乱的办公桌面。
“哦,比尔,今天恐怕不行,我要去接亚平。”她抬腕看看,朝比尔抱歉一笑,拾起长风衣,搭在手腕,便起身。
比尔耸耸肩,退开身,让她过去,但仍紧跟在身后。
“莲心,你真要嫁给那个书呆子?”
唐哲雅甩头轻轻一笑“比尔,你该回浩天了。”
“不行,股市千变万化,我怎么能放下心呢?”比尔拥她入电梯,脸色骤然凝重,这阵子以来,伟盛静得太可怕,毫无作为,并不代表,不起风浪。
但他能做的,也只能,等待。
“不,比尔,这段时间你在凯然耽误太多的工作,这点我很不安,你知道,姑姑身体并不好,我不想让她再这么操劳下去,比尔,除了我以后,你便是她最信任的人,浩天需要你,她也一样。”
比尔低头看眼眶微红的唐哲雅,无奈摇摇头,内心却在感概,中国人,总是背负太多,这样那样,而唐哲雅,便是其中的典范。
看她每日忙忙碌碌,但心却是如此的脆弱,他紧攒起眉,开始为自己的私心感到踌躇与犹豫。
为了心里那莫名其妙的不甘心,想让十年来,一直让唐哲雅忘记那段旧日的过去,而这样无所作为,看她去承受,是不是太过于狠心,他不由得搂住她瘦弱的肩膀,她,又瘦了,瘦得让人心酸,颇厚的秋装都不能掩盖她的单薄。
“莲心,虽然一切时展顺利,但,我建议,你时刻要做好准备,事情,未必会一直如我们设想,商场每时每刻,风云突变,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我们会遇到什么。”
唐哲雅凝脸点点头,公司上市后,虽然一片看好,但她总是悬着一颗心,但凯然已不全然掌握在她的手上,她只能把这个船尽量造得坚固稳妥,但航行如何,她无法掌握。
而后路,为了使凯然不被市场所淘汰,就只有振华研究室的技术实力。她展展眉,掏出钥匙,一阵铃声泄出,轻快出了大门,转身朝比尔摇手道别。
蓝翼转瞬便冲出比尔的视线,在暮日下闪着跳跃的光芒,如同此刻唐哲雅的内心。
“莲心,希望,我没有做错。”他呆立,靠要凯然宏伟的石柱旁,喃喃道。
※
“柏然,事情进展如何?”尹礼阳拿着电话,正在第一医院疗养部的草坪散步,刚吃过晚饭,正想去找唐家修聊天会,却被告知,他今天被接回家了。
“爸爸,你不用急,身体为紧。”尹柏然皱皱眉,听着爸爸在话筒里颇有起伏的呼吸。
“能不着急吗,我们付出这么多,就这样收场,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尹礼阳已有微吼,这段时间,他在唐家修面前讲了尹柏然不少好话,无时无刻不在暗示着两家联姻的好处,可唐家修总是附合,但意志坚定,铁了心就是要把女儿嫁给李亚平,他自然恼火。
伟盛还真是忍得住,比他预期想象得要推迟太多,第一波,已经让凯然在股市大赚了一笔,着实了捞了个开门红,而且新项目一旦全面实施,严卓宇将被迫处于被动的位置,他坚信,严卓宇出手,就在最近,已经不可能再拖下去了。
“爸爸,不出一周。”
尹礼阳焦急等待尹柏然的回复,良久才听到他吐出这几个字,一向稳妥慎重的儿子,不会轻易像他许诺,他嗯了一声,满意的收了线。
“你妈是个意外,柏然,爸爸给你选择的路,不会有错。”他看看满天的落日,抚抚下巴,若有所思。
唐哲雅这个孩子,重情重义,心思玲珑通透,绝对不会像柏然的妈妈紫南一样。他也同样坚定,没有紫南,凯然也不可能有今日的辉煌。
※
唐哲雅小心在山路开车,蓝翼显然不适合开在屈折不平的山路,她后悔出来太急,现在只能让亚平耐心等等了。
开过大半,她想想还是给他拨个电话为好,正摸到,电话却自顾的响了起来,眉眼一笑,看也没看便接了起来。
“喂,是亚平吗?”
话筒顿时一片寂静,死一般的沉寂,她也攸的收了笑容,握方向盘的手,顿时泛白。
“是你吗,卓宇?”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接着便被一洼小坑给颠簸了一下,她低低的骂了一声,前方的玻璃上,已溅上几滴混着泥的水珠。
“你等等。”她深吸口气,干脆把车靠边停了下来,熄了火,下车透气。
“你不在临川?”他终于开口。
唐哲雅低头用鞋轻踏着路边的青草,嗯了一声,显然严卓宇的电话,让她大感意外,自从被退票后,她开始反思,反思她与严卓宇走过的种种,徐凯的一番话,也算是提点了她,也许,她真的犯了错误,一直置严卓宇的自尊于不顾,她自以为对伟盛的资助,便是一个例子,她曾有一时刻,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失败。
“恭喜你。”
“嗯?”
“恭喜你。”
“哦,是,谢谢。”
双方皆是干涩的语言,如同这萧凉的秋风,刮过,总给人的心,留下一片悠久不断的寒凉。
“小容跟爸爸说了你们的婚事,我想,爸爸应该很快便会约严伯伯,严伯母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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