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在菱香的指引下进了廉宜堂。
颜小茴将外间的门板取下来,一回身就看见孟淮君摇着扇子走了进来。她眉头一皱:“你进来干什么,我不是说了,看病抓药的才能进?”
孟淮君长腿一迈就过了门槛,回首对颜小茴轻轻一笑:“我确实有病,需要你看看啊!”
颜小茴猫一般的大眼睛在他身上疑惑的扫了一圈儿,咬了咬唇,最终还是让他进来了。
这人倒是不挑地方,眼神在大厅里看了一圈儿兀自找了个地方坐下,单手托着腮要笑不笑的看着她。
颜小茴却懒得理他,兀自对着屋里的病患加以诊治。
一位老太太捂着肿的老高的腮帮子支支吾吾的说道:“姑娘,我嘴里面的大牙疼的不行了,连带着半边脸都疼,都吃不下饭了,你看看怎么治啊?”
颜小茴叫她张开口,仔细看了看,还好,不是虫牙,只是上火了引起的神经性牙痛。她将手往干净的帕子上擦了擦说道:“大娘,这不是什么大病。您回去烧一壶热水,要滚烫滚烫的,然后把帕子放进去浸湿再拿出来,往上面喷上二钱左右的老陈醋,放到牙痛的地方热敷一刻钟就行了。”
老太太捂着腮,疑惑的问道:“不用止痛药吗?”
颜小茴轻轻一笑:“本身就是不用药就能治好的,还能为您剩下一笔药钱,这不是挺好吗?您就放心吧,这招儿要是不好用,您只管回来再找我,到时候我免费给您抓药!”
老太太听了,这才点着头蹒跚着走了。
颜小茴目送她背影离开,立刻又开始为下一个病人诊治。
忙了几个时辰,终于轮到了最后一个病患:一直托腮悠哉悠哉的孟淮君。
他见颜小茴看了他一眼,立刻从一旁的椅子上走了过来,大剌剌的坐在她对面。语气带着十足的好奇:“我说,这十个病人里面有八个你都不用药,那两个用药的你还给人算的便宜的要死,你一天这累死累活的图什么呀?”
颜小茴懒得跟他废话,淡淡的张口:“说吧,你哪儿不舒服?”
孟淮君听了,忽然痛苦的抬手捂住左侧的胸口:“我心口疼!”
颜小茴伸手在他胸口上点了点,确定他疼痛的位置,蹙眉问道:“心口怎么会疼?什么时候开始的,多久了?刺痛还是钝痛?”
孟淮君想了想:“从今天早上开始的,因为我看上的女子居然不拿正眼瞧我!”说着,他的手一抬,利落的抓住了颜小茴的手腕。
颜小茴面色一冷,将手一甩:“孟公子请你自重!我看,你根本就不是真心实意的想看病,这廉宜堂虽然不大,却也没空跟你胡闹!你若再这般没轻没重,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孟淮君遭遇了她一番冷言冷语,居然不恼。反而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笑嘻嘻的看着她,眼睛亮闪闪的:“我发现你生气的模样也蛮好看的,而且,被你骂了两句我居然还没生气,若是换做别人,恐怕我早就炸了!”
他探身往前凑了凑:“你说,我这算不算情人眼里出西施?”
颜小茴活了两辈子还没见过这么难缠的人,她恼怒的看着他:“我警告你,我可是订了亲的人,没功夫跟你这公子哥儿纠缠!”
孟淮君刚要说话,忽然门口悬着的铃铛叮铃一响,进来个女子。
这女子约莫是六七岁,身穿着粉红色加衣,下面罩着百蝶罗裙,身上插着两只攒花银簪,遍身绫罗绸缎。这一身走在柳杨街上怎么说也算得上一景了,不过看打扮和举手投足,却是个丫鬟模样。
纵是个丫鬟,恐怕也是个高门大户的丫鬟。
颜小茴正不耐烦面前的孟淮君,见这女子走了进来,连忙起身将她迎了过来:“这位姑娘,您是看病还是抓药呀?”
女子的目光在这廉宜堂里扫了一圈儿,又落回到颜小茴身上,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神很是不善:“你就是这医馆里面的大夫?”
颜小茴点了点头,等待这女子的下文。
那女子抿了下唇:“怎么这么小啊,还是个女的!”说着怀疑的看了她一眼:“你当真会看病?”
一盘的崖香心下有些不悦,禁不住开口:“您怎么说话的?您这还没看病呢,怎么就知道我家姑娘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