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放百里家冤屈的灵魂。
唐千夙他们的马在狼藉的尸身之中狂乱前行,在前头的是带着百里家那三名幸存者往大门逃的四喜,她在奋力逃亡……
但城门即将被关上。
唐千夙拨开手上的G弩,飞针射出,刺穿了几个士兵的眼睛,头皮,颈项露出的皮肤。很快针上的毒就会发作……
四喜此刻扬起长剑横扫,早就忘了身上的有几乎要了她命的伤。她的马被士兵砍断了腿,她便舍马而下,手中长剑将士兵压向墙边,为身后百里家的人开路。
有些事从来没有值不值得这个答案,从来没有退缩,只有服从与守护。
风雪呼啸,人嘶狼嚎,一切好似凄厉鬼哭。
凤绯夜抓住了刺向他们的长戟,手中的长刀砍下那人的头颅,他凶残如狼般的嗜血眼神,让那些常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那些在死人堆里饮酒吃肉的士兵们,也不由得感到一阵胆寒。
此刻的逃亡,已经不单单是灵力或武艺上的比拼,而是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在支撑着,让浑身世上的少年依旧有着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疯狂杀气。
那是一种力量,并非武艺,并非智慧,并非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蛮力,而是一种刻骨的仇恨,坚定的信念,和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疯狂与决心。
笃!
唐千夙几乎能感应到凤绯夜冲向自己的力道,唐千夙回头之间凤绯夜肩头插入了一只翎羽箭,失声叫道:
“夜儿!”
“继续走!”
凤绯夜声音沙哑,目光如荼,鲜血沿着他轮廓分明的下巴流淌,他的手伸到了背后,一把将翎羽箭折断了。
唐千夙咬牙,目赤欲裂。
前头开路的是为她出生入死的人与狼,后头是她誓死要带着突围的凤绯夜,再后边断后的那是犹如人肉盾牌的敢死队。
城门背后幽都的士兵已经被清扫得差不多,但城门依旧被关上了,外头的无数士兵死死的守住幽北门。
后头断后的黑衣人一个一个倒下,一匹一匹狼倒下,李丰义如一尊恶魔处在了人群之后。
他怒吼一声:“活捉那些人,老夫要用他们的骨头建我儿的坟墓,要用他们的皮为我儿挡风遮雨!”
幽都的士兵逐渐围拢而上,唐千夙等人即将被包围在城门之后。
罗战站到了主子的身前,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主子比自己先死,这是他的使命。四喜站到了唐千夙的面前。赵武已经战死,横七竖八的尸首之中,唐千夙分不清赵武在哪儿。
凤绯夜在她身后,看着同样浑身是血的唐千夙,那单薄的肩膀却似乎能支撑起一片塌不下来的天。他不必在意她的死活的,这话他对自己说过无数遍,但最终还是忍不住再次问起。
“唐千夙,你后悔了吗?”
“没有。”
唐千夙简单回了一句,看着在她眼里倒下的那些人,目光充血。
她曾无数次怀疑过人性,从来不曾给与身边的人信任,可如今这些甚至没见过她的将士,却在为她抛头颅洒热血,她拿什么来衡量这些付出与守护?
她把希望给了凤绯夜,把责任给了那些守护她的人,活着出去,顷刻间变得势在必行。
唐千夙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飞快的跳动,身体逐渐发热。
体内一股强劲的力道在血液之间流淌,这种感觉有些像宋子谦在她体内注入了一种血清之后,慢慢牵引出的诡异力量,这种力量在等待着爆发。
她回头看向凤绯夜,说:“我说过,我会带你出去。”
手心灼热,她忽而转身走向那扇高耸的青铜大门。
时间那般急促,却又那般安静,猎猎风声如同催命的冤魂肆虐奔腾着。
幽北的大门,就如同阻碍着她的宋子谦一样。若是这座门是她通向希望的阻碍,那么就用她体内因为背叛而产生的力量将它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