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镇国公府太夫人绣吉服,搞不好不挣钱不说,可能还会掉脑袋。
听芸娘这么说赵幼菱有点失望,嘟了嘟嘴走出了绣坊。
仰脸望着浩渺无垠的星空,她又发起懵来。
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我能去哪儿呢?
“姑娘,你可愿意随我去府里做绣活?工钱多少都行。”
王氏从垂着青缨的凉轿小窗里探头笑问。
赵幼龄认得她,刚才在绣坊见过,看起来是位蔼可亲的夫人。
镇国公府后园。
五小姐沈容姿倚在窗边数星星,听丫鬟报夫人带回来一位模样俊俏的绣娘,她马上坐不住了。
问清绣娘安置在她闺楼不远的浣月轩,马上带着两个小丫鬟挑着灯笼朝浣月轩去。
去浣月轩要经过抚香苑,沈容姿让丫鬟把灯笼熄了,等过了抚香苑再点上。
两个小丫鬟互相看了一眼,齐齐把纱灯里的烛火熄灭。
抚香苑的月亮门紧闭着。
一阵夜风掠过,沈容姿的小脸立时变了色,屏住呼吸紧走几步才感觉浑身的汗毛服帖下来。摸了摸脸颊,突然有些后悔不该出来这一趟。
一会回来夜色更深,还要经过抚香苑,只怕心里会更加害怕。不过这时已经经过了抚香苑,再后悔也是晚了。
看出自家小姐又怕又悔又急着和绣娘见面的心思,丫鬟琴儿安慰道:
“小姐不用怕的,人都去了两个月了,那院子里如今干净得很。奴婢白天还见人进去晾晒被褥呢。”
“谁说咱们小姐怕了,别胡说。”
弦儿瞪起圆溜溜的眼睛,怪琴儿多嘴多舌。有些事明明知道也得搁在心里。
两个人重新点上灯笼,一左一右伴在沈容姿身边。
“我没在怕,我又没做亏心事。她要死也不是因为我说了什么,总之我二哥看不上她,也不全是因她花船歌姬出身。是她自己想多了……”
沈容姿挺了挺脊背,还是感觉到脖子僵硬不敢回头看。
两个月前抚香苑发生的事,好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头,怎么也拔不出来。
以前她和抚香苑里住的姑娘们玩得最疯,也最了解她们的心思。可是正应了戏文里唱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多情遗恨空悲怜……
傻了巴几的美鸢,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寻死!
在心里这么骂美鸢几句,沈容姿感觉舒服多了。
浣月轩三面临湖风景极好,本来是一处赏月赏花听雨的地方。母亲把这样一处好地方给绣娘住,应该是让绣娘在这处安静雅致的地方给祖母好好绣吉服。
沈容姿在石桥边停下,看着丫鬟琴儿走过去敲浣月轩的门。
赵幼菱正踩着两把椅子把轩窗上的竹帘高高卷起,听到敲门声还没来得及应,门打开了,一个小丫鬟探头进来,看见她踩在高椅上,吓得哎哟一声扭头就跑。
“怎么回事,慌什么?”
琴儿惊慌的声音在安静的后花园显得特别刺耳,弦儿拉住琴儿翻了翻眼睛。
“那个,那个绣娘好像在上吊。”
“啊,不会吧,不是才刚来?”
沈容姿看着两个小丫鬟一惊一乍的模样,再也装不了淑女了,拎起拖地翠纱百褶裙冲过桥去。
进来一个小丫鬟哎哟一声又转身跑走了,赵幼菱觉得镇国公府里的人很有趣。
卷好了竹帘子,可以将窗外美景尽收眼底。她从椅子上往下跳。
赵幼菱刚跳到地上,沈容姿推门就冲了进来。
两个人差点撞到一起,不过虽然没撞上,却也是条件反射想躲开对方,各自往后仰身。
扑通一声,沈容姿身娇体软一时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赵幼菱站稳身子,错愕地盯着摔坐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的沈容姿。
“小姐,小姐——”
紧随在沈容姿身后进来的琴儿弦儿,赶忙把她扶起来。两个丫鬟吓得脸都白了。
这要是让太夫人知道五小姐摔倒了,还不得把她们的皮给扒了。
“你们先去外面等着。”
沈容姿不想奴婢们听到她一会要和绣娘说的话,更不想连累她们挨罚。
还好后花园这个时候没有人,不然今天她摔跤这事传出去,受罚的可不仅仅是两个小丫鬟,恐怕连眼前的这位小绣娘都得跟着倒霉,说不定还会牵连到她的母亲挨祖母一顿骂。
两个丫鬟出去带上了门。
沈容姿变换了一下坐姿,抬起半边刚刚摔到的屁股,这样感觉舒服多了。
“你是我母亲找来的绣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