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你这小屁孩少来忽悠老侯。”侯二提脚往伊凡屁股踢得一脚,怒道:“老侯自个有多少斤,有多少两,心里可是清楚得很呢!”
伊凡见侯二脚步轻浮,适才那踢毫无力道。眼珠转得几圈,心中再生一计。他故意绻着腰、夹着双腿说:“自古忠义不能两全;侯二爷,您忠心为主,小子是明白的。
不若这样,您给小子松绑,小子方便完了后给您写张一两银子的欠条,明儿一早您去城西西湖边上的鸣人堂去提现银可好?管天管地,管不住拉屎尿尿;小子实在是憋得受不住!”
“一两银子?你这小鬼以为老侯是等着施舍的乞丐啊?”候二再次从腰间抽出葫芦,拔开木塞,对准自己的大嘴巴倒竖着葫芦。可是葫芦里的烧酒早已被他喝光,已倒不出半滴。他低声骂道:“铁牛咋还不送酒来啊,酒虫发作馋死啦!”
过不得几息时间,侯二率先说话:“老侯看在与你这小鬼投缘的份上,你给写上五两欠条。老侯就大发善心吧。”
“撒泡尿要五两?二爷,您这样不厚道喔。今日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二两银子!”侯二漫天要价,伊凡落地还钱般吝啬地应着。
侯二一副死猪不怕热水烫的表情,拖长声音爱理不理道:“三两,少一文钱老侯就把你小鬼逮回去。”
“成交!”
话音未绝,伊凡被紧绑的双手一松,绳索已被侯二用匕首割断。伊凡并没言谢,顺着臭气根源的方向径直走至茅厕,拉开木板门,数息后听得连续而急速的水响声。
过得一阵,侯二见毫无动静,走近茅厕前对内骂骂咧咧道:“小鬼,你撒完没啊?”
“小子久憋伤肾,还没尿完呢。二爷您行次方便,一次得三两纹银的辛苦钱喔,烦请您多等会!”
又过得一阵,侯二急不可耐地将木板门拉开,只见伊凡作人字状背向站立着。侯二左手用力捉住伊凡的左肩,口中喃喃“肾不好也别磨磨蹭蹭的,快出来先给老侯写了借条!”
突然,他右脚突然被重重踩了一腿。未待侯二叫出声,右下腹部又中一记肘击。他下意识后踏一步,双手半合半张刚摆出一式雪花盖顶的起手式。谁料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由裆部传至,侯二双眼发黑,晕倒在地。
不知过得多久,侯二忽感冷水扑面乍然跃起,一边骂:“小兔崽子,敢暗算老侯,看老侯不整死你。”一边用衣袖胡乱将残留在脸上的水渍擦干。
待侯二睁开眼,已发现自己已被带至五进院的厅堂之上。堂前主位的交椅上正正坐着桑格老爷,木管家站立在老爷左侧的身旁。那个叫张伊凡的小鬼被绑着,瘫倒在不远处的地面上,铁牛亦跪在一边。
侯二急忙跪倒在地,抢先苦诉道:“老爷,您为奴才作主啊!王铁牛私放这小鬼,被奴才发现。他们……他们竟然将奴才打倒了啊!”
“老爷!俺做人,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良心;做事,对得起朋友,对得起家人!明明是侯护院过来说是木管家招唤铁牛过去,现在怎么反过头说俺私放这位小兄弟呢?”王铁牛憨声憨气地据理力争道。
“木宛牟,此事王铁牛可知道什么?”坐在主位上的桑格老爷扯开粗犷说道。桑格咬字发音相当不准,铁牛就只听得老爷在说他的名字,其它的一个字都没听得明白。
“老爷平时教导奴才们,您没让奴才们看的,咱们不能看。没让奴才们听的咱们绝不能听。没让奴才们说的,咱们不能说。”木宛牟对着桑格老爷逢迎献媚着说。
“很好!木宛牟你这狗奴才果然听话。”桑格老爷站起,伸手抚平衣服上的皱褶。双眼扫过侯二,忽地透出凶光。他转身缓缓向内宅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本老爷有急事要回北面一趟,木宛牟你这狗奴才快给老爷准备好行装。还有,本老爷说过‘一次不忠,百次不容。’你可知道怎么做?”
“明白,老爷您慢走,奴才一定完成得妥妥当当。”木宛牟哈腰点头地应着,直至桑格老爷的身影走过屏风才重新直起腰。他清清嗓子,对着堂上分立两边的家丁嚷道:“老爷说的,都听清楚了吗?”
数名家丁齐声回应:“都清楚啦。”
“赵大、张五你们俩着带王铁牛下去,让他收拾好东西,马上滚出宅院!”木管家右手一挥,当前两名家丁不容铁牛分辩解释,就把他拖了出去。
“木管家,您救命之恩老侯实在无以为报!老侯知道您对我家婆娘有意思,回头老侯回家,就将婆娘给您送过去啊。”侯二一脸感激地说着。
“来人啊,把侯二给绑了!”木宛牟一声暴喝。几个家丁一下子全围上去,三下五除二地将侯二绑得结结实实。
“木管家,您这是什么意思啊?您要是觉得老侯家婆娘不够,老侯还可以搭上闺女啊!只要您能留住老侯的小命,老侯的屁股都可以给您啊……”未待侯二说罢,他的嘴巴已被木管家用一手帕塞住,仅能发出唔唔的声响。
“侯二啊,你那婆娘今儿就已经进了老爷房间侍寝啦。至于你的闺女嘛,本管家倒是怜香惜玉的,你就放心地去吧。”说着,木宛牟大手一挥,对家丁吩咐着“老爷的鬼獒想必是饿了,拖下去煮了喂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