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一样稚细却不清脆,好像女人一样尖细却不柔媚,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不必了,宫中内库所剩也不多;让热一下便可。老伴伴不用在这侍候,先下去歇息吧。”一个国字口脸,身形高大,脸容稍许有些疲乏的中年男人正端起青花瓷茶碗,轻轻拔着茶沫说道。此人正是大晋朝的继圣天子。
老内侍刚离开没一阵,门外突然被推开。另一名内侍慌忙跑进,或是迈得太急,踢在门槛上。收脚不住,摔得鼻青脸肿。他赶忙爬起禀报道:“大家伙,皇城司秘报——烈海王用虎符抽调襄州兵将两万,杂役一万南下征讨燃灯邪教。”
继圣天子继续品着手中香茗。或许早已见惯其遇事慌乱的模样,他眉心稍皱,头也没抬地随口应道:“嗯,还有其它要紧事儿吗?”
“回大家伙的话,张杰升,张老大人另一封秘报指‘北漠大军近日集结在樊城,可能有异动’。李冰、李老大人按北地察人发回来的塘报可以引证。”
说着,内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指天尖叫:“烈海王不遵皇命擅自调兵,此乃谋逆死罪!”
“呯,啪!”青花茶碗摔成粉碎,茶水流得一地。继圣天子脸色已经气得苍白如纸了,似乎有一股气憋在胸口无法喘出。“糊涂啊!荒唐啊!守兵能随意调动的吗?”
内侍不敢直视,跪在一旁收拾破碎的茶碗以掩饰着内心的不安。
“伴伴,快着令兵部尚书严琦,八百里加急让大军甩掉燃灯教众,即日调头回防襄州;若一时不能脱身,让骑兵先行回驰!至于烈海王的事,等此事已了,再给他算总帐!”继圣天子激动得声音颤抖,他把手一摆“你暂且跪安吧。”
十天后,崇政殿内。
“老臣兵部尚书严成恩有要事启奏陛下。”一名五十来岁,浓眉大眼,鬓角已斑斑苍白,蓝色公服前绣一仙鹤的老者不经通传,大步走进,随即跪拜叩头:“老臣不经通传……”
继圣天子上前将其双手扶起说道:“严尚书不必自责,快快请起。”他虽说得平平静静,但面上的表情现出的却是焦急的神情。
“陛下,这是刚接到由襄州发来的飞鸽传书,臣不敢擅自妄拆……”严成恩捧着一只身上染着血污已然发黑的信鸽,从鸽脚的竹筒中抽出密函递予继圣天子。
继圣天子伸手接过,看着上面的字迹,是用血写就的,写得又乱又丑“燃灯贼人勾结北漠,驱已成厉鬼丧尸的难民攻襄州西营。西门兵将叛敌,趁臣等在西营巡视之际紧闭城门。臣及英卫王之孙与布衣伊凡等背城死战,绝不负吾皇恩典!臣区御风绝笔……”
继圣天子突觉眼前一黑,向后就倒。
老内侍从后一把抱着继圣皇帝,一边用手按人中,一边大叫:“大家伙,大家伙!您快醒醒!来人呐,传御医!”
不知过得多久,继圣天子醒转过来。他想到祖辈创下基业,如今国土将再度在自己手上一片一片丧失,眼中转着泪水。
“严卿家,八百里加急快传朕旨意,速令江陵、江夏守军急急救援襄州!若然襄州沦陷敌手,朕必将烈海王推至御街当众凌迟!”说罢,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中的泪水像断线珍珠般地落了下来。
老内子在旁扶着继圣天子,低声的哭泣着,一是惶恐襄州就此失陷,二是为这位拥有天下正统的天子不值:谁能猜到堂堂的继圣天子能被朝中军阀、权贵们欺压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