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二哥,这片山林哪里有什么避雨的地方,现在估摸着也快到府城了,再坚持坚持吧。”
抱着长条形物件的汉子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道。
“坚持?大人能坚持,柱子还能坚持吗?”抱包袱的汉子说了一嘴,对前面的妇人喊道,“大嫂,柱子怎么样了?”
前面的妇人双手支着衣服为孩子挡风遮雨,赶了将近一天的路,她的体力有些透支了,苍白的脸上挂满了雨水,却也舍不得抽回手擦一下。
她举着的两条胳膊又酸又痛,虽然挡雨的效果不佳,她却仍倔强地坚持着,她看着昏迷过去的孩子苍白的脸,眼泪混着雨水滚落脸颊。
没得到回应,抱包袱的汉子紧走了两步追上前面的汉子,右手搭上后者的肩膀轻轻一拉。
前面的汉子没有防备,再加上体力也消耗了不少,脚下一滑没有站稳,“扑通”一下摔在了地上,为了保护背上的孩子,他两手都没有松开,直接坐在了泥地里。
抱包袱的汉子没想到自己轻轻一扯就把汉子扯到在地,有些无措,“大哥,我……”
摔倒的汉子挣扎着跪起,先是把背上的孩子抱在怀中,抬起赤红的眼向后瞪了一眼,见是自己的二弟,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昏迷的孩子,无助地望着雨幕,泪水从通红地眼眶中流出,混着雨水往下低落。
那妇人就没有那么冷静了,她疯了似地扑向抱包袱的汉子,不断用双手抓挠着。
抱包袱的汉子知道自己理亏,不敢反抗,护住面部,任由妇人抓挠捶打。
抱着长条形物件的汉子,冲上前来,拉住妇人,“大嫂,大嫂,你这是干嘛,二哥也不是故意的……”
妇人被老三拉开,无助地跪倒在泥地上,对着老天痛骂,“老天啊,你眼瞎了吗,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家柱子……
老二老三看着眼中毫无神采的大哥和悲切痛苦的大嫂,心如刀割,可这样的天气,就算真的赶到府城,恐怕也已到晚上,城门都关了,他们的侄子柱子怕是熬不过今天晚上了。
他们本是山林南侧的钟家庄人,兄弟三人,生活虽然不富裕,却也勉强过的去,昨日晚上不知为何,钟老大家独子钟成柱突然昏厥了过去。
连夜送到镇上,镇上的刘大夫用金针度穴之法暂时保住了柱子一日之命,对钟家说,一日之内把孩子送倒他师父,荆远府唐大夫处,或许还能救活……
从镇上到荆远府走官道怕是时间不够,钟老三提议穿过钟家庄与荆远府之间的山林,能在一日之间抵达荆远府,兄弟三人连同钟老大媳妇,四人带上昏迷的钟成柱和家中值钱的物件,饭都没来得及吃一口,就钻进了山林。
起初非常顺利,林间小路虽不好走,但对于常年生活在山林边上的汉子们来说,也与大路无异,不过两个时辰就走了一半多的路程。
可贼老天却在这时下起了大雨,几人走的匆忙也未带什么雨具,令人更加绝望的是,雨水的冲刷下山路湿滑无比,一般情况行走都需要小心翼翼,况且劳碌了一晚上,现在又是饥肠辘辘的几人……
妇人声音嘶哑了,她连滚带爬地扑向自己的孩子,用一双满是泥水的手抱着孩子的脸,“柱子,我的柱子……”
钟老大终于回过神来,抬起一只手抚摸了妇人的头顶,眼神坚定地站起来,“放心吧,有我在,柱子不会有事儿的!”
钟老大挣扎着站起,坚定地向前走去,可刚走两步,脚下一滑又跪倒在地上,他又爬起,又滑倒……
钟老大挣扎着,最终还是没能站起身。
“啊~~~”
钟老大无助地嘶吼……
“这孩子给我看看!”
风声雨声中,清晰的说话声传到无助的几人耳中,他们抬眼望去,只见远方的雨幕之中,缓缓走来一缕青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