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紧了两下又松开,转身招来祥云,没等夜机上去就走了。
“唉!你怎么也和她一样耍脾气!?”夜机对着他远去的背影大喊。
“什么叫和我一样?”
“你真是够傻的!”夜机也转身欲走,我上前抓住他的袖口道:“把话说清楚。”
夜机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袖,微微叹了口气:“你进入仙师堂之前,玉衡就在天界帮你打点,天帝答应不再对毕方族赶尽杀绝,你无需担心过多。”
“赶尽杀绝...看来我还要感激不尽了?这错本就不在我族,你别说的我还得对天界感恩戴德一样。”我心中一股火气直冲脑门儿,越发对天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感到恶心。
能把白的说成黑的,天底下估计也就天界有这本事。
毕竟,那可是掌管三界的地方,怎么会有错呢?
“木棉,玉衡对于当初的行为,一直感到愧疚,从那之后也一直在弥补。你别这么任性,就算不回璇玑,也可以去我那不夜城呆着。”
“你不懂,这不是我任性不任性的问题!”
我烦躁抓抓头发,转身看见仅剩的不老族人,正在哼哧哼哧的干活,心中愈发的不是滋味。
倘若我就这么去了不夜城,不老族灭绝是迟早的事。
夜机顺着我的目光看向他们,静静地在我身边站了一会,往我手里塞了一个白瓷瓶,然后迅速御风离开了昆仑。瓷瓶上雕刻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刻着三个浅青色的字——“大力丸”……
夜机这狗崽子,给我这个做甚!
我掐了一下人中,怕自己怒火攻心厥过去。抬手掐诀,结界再次打开,我将瓷瓶塞进衣襟,去往炽峨山的东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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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湖一片宁静,和千年前的一样,湖畔边原先有一块包子形状的石头,这么多年愣是被风沙侵蚀成了一块“大饼”。我扶了扶额头,发现以往刻的各种图案和字也都没了踪影。
湖面平和的像一面镜子,我就站在这镜子前,看着这张稚气已脱的脸,仔仔细细的回忆曾经繁华尚在的炽峨山——
族内的各种琐事都由父上和母上打理,而繁琐的礼仪则有不老族人手把手来教,他们将无忧无虑的生活留给我,在万岁的父母眼里,我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漫长的时日中,什么都可以慢慢来。
满山的赤焰木棉开的旺盛,每一朵木棉的花心都燃烧着一簇小火苗。火是很多灵物的天敌,毕方族却依赖火而生,也因此,凡间把我们作灾难的化身。
长辈时常叮嘱小辈,没有允许不可踏入凡间,我不听话,偏要去玩。好巧不巧第一次壮起胆子出山就碰到了玉衡。东海岸不像炽峨山的东湖,风浪比想象中要大许多。听了他的话乖乖的回家,刚好赶上庆典结束。族人急忙给我换上礼服,卡在最后一刻完成了仪式。
记忆中的万家灯火被光秃秃的现实浇灭,我的双腿猛然一软,扑通跪倒在地......这姿势.....有些许尴尬啊
只听后面几个族人窃窃私语:“主上悲痛的都站不稳了,我们要不要去扶一把啊?”“还是别了,没有命令我们不能近身的。”“也是,不能打断主上的思绪。”
我抬起一只手,擦掉额角的一滴汗。从衣襟中掏出那个白瓷瓶,眼一闭就往嘴里倒了一半的丹药。片刻过后,似乎有丝丝缕缕的灵气在疯狂的进入丹田,好家伙,这下腿是有劲了,这丹田又开始出毛病了。
这瓶药不对劲,如果只是大力丸,不可能有这么充裕的灵气。
我一边引导灵气进入经脉,一边仔细打量瓶身。
白瓶在我手中颠来倒去,终于露出了点破绽。“大力丸”三个字被上了一层结界,我用蛮力直接破开,只见里面“琼华丹”三个字逐渐显现出来。
琼华丹?这不是琼华宫的秘制丹药吗?
曾经在星宿宫时,肖雨寒时常来访,作为琼华宫的司主,琼华丹跟不要钱似的往玉衡那里送,玉衡为了保持灵气纯净,一般在接天池修炼。于是丹药便落到了我和夜机手里,但奇怪的是,我手里这瓶丹药仿佛还加了点什么。这灵气有点特别,玉衡莫不是又给我使绊子了?
我一骨碌从地上站起来,吸收掉最后那点灵气,顺带愈合了一些旧伤。
现下这种情况我不能出现任何纰漏,“鸿翼,带领大家继续干活,本座要出去一趟!”我走了两步又回头,从乾坤袋里摸出一粒木棉种子,“这个你拿着,如果这里出问题了把它丢进东湖,本座就知晓了。”
鸿翼接过种子,我掐诀开了结界,根据银火牌的指引飞往不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