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群山峰壁立连绵不绝,山中草木葱郁,五色鲜花烂漫。群山中一深谷下的清潭上正浮着一名男子,像是沉睡般地在那泉上紧闭双目,一动不动。潭外的一株青松上站着一位白衣飘飘的少女,如泼墨一般的发丝在风中打着转。此刻她正凝目看着半刻前于水中浮起来的男子。
那人在水里突然呛了一口,像是终于醒转了过来,扑腾了几下抓住潭边的一根树藤爬了上来。坐在潭边又呕了好几口水。辛梓翎轻轻自青松树上飞跃而下,徐徐行至那男子跟前也没被他发现。男子背上正浸出红色的血迹顺着后背的湿衣服慢慢晕开。
她蹲下来偏着头看着来人,眼中蕴着眼泪。一直觉着不会有人来找她,更不会有人来救她。来到此处后发现这里倒确然是个仙山福地,也许冥冥中便注定她要经历此番,她想通后倒是决定好好在此处潜心修练。但终归有牵挂,她日日都会来此处看一看,她晓得异界的这处凡世与她所在的神域时间上会有所不同,她那处的半日这里便已过了十数年。年复一年的等待,转眼已过去二十多年了,居然会在这个地方见到廉易,她真是想不到。
呛了水后头脑逐渐清醒的廉易感觉也灵敏起来,背上又裂开的伤口痛得他呲牙咧嘴。等他过了那一阵痛,才发现面前站了一个人,惊得他一抬头,迎上了辛梓翎那双蓄满泪水的眸子。他一下子激动起来,忘记了背上的伤,一把抓住辛梓翎的手,结果背上一吃痛,痛得人一哆嗦又咬紧牙弯下腰去。
辛梓翎伸手将他挽起来,用手握着他的双臂,任由眼泪不停地涌出,吸了吸鼻子,问道:“你怎么掉下来的?是不是戴发?”
廉易嘴角抽了抽,正想编个煽情的故事就被揭穿了。本来他是要说,为了偿还她的恩情,他以死相报的来着,结果因为后背太痛,面上还未蓄出表情便被她硬生生截断了。此时只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啊,他说要斩草除根。”
“你为什么没走?”她又问道。
看到她关切的目光,廉易叹了一口气,面上终于正经了些,正色回她道:“因为,我觉着你是我重要的人,一时便没有离去。”看到她一愣忙补充道:“就像我娘一样。”
听到这种话,惹得辛梓翎终于破涕为笑:“我哪有那么大年纪,当不起你叫这一声‘娘’。”
正说话间,潭水一阵涌动,自水底传来些动静。二个人心里一惊,为了此事戴发不至如此吧,追到凡世来杀他们?
辛梓翎袖中拿出一柄短剑:“你靠后些,刚过来的人都会有点不清醒。先下手为强,这一次就当为民除害了。”
“我觉着我们还是溜了好些”廉易有些犹豫,想起戴发的狠辣心里就有些发怵:“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他不会自己来的,即便是来杀我们也只可能是派人前来。”辛梓翎紧盯着水面不敢放松片刻。
那水底真的浮起了一个人,却不似他二人这般上来还要晕厥个一时片刻的,那个直直的从水中升腾而起,水花自他身上撒落下来,溅得四处都是。地上的两人伸手在眉眼处遮了遮,看着那腾入半空之人。
廉易带着哭腔道:“看吧,我就说溜吧……话说他这么历害干嘛不直接过来,还要从这水中呛过来?”
“因为直接过来便不是这一处了,”辛梓翎紧了紧手中的短剑表情严峻。突然,她双目圆睁,不太确定地看着半空中人:“他居然知晓……他……我……”辛梓翎看着半空中低头注视着她的那人,着一身蔚蓝色的便装,衣饰上用赤金绣了些点缀,腰间缀着一枚镶着凤翎的白玉,头上扣了一枚金扣子,黑发自金扣中垂下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一层红光,与空中清风恣意纠缠。俊郞的脸庞因逆着光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快些,那人原是在空中发晕了。”廉易摇了摇辛梓翎握住他的手臂。
赤骞熙微蹙着眉,此时地上的两人面对面跪着,两只手臂交握在一起。在他看来这画面确实有些暧昧。他缓缓自空中落下,未有言语轻轻步向跪坐在地上的二人。
廉易脸色有些发白,不要说他现在的状况不好,就是他好的时候也打不过几个人。可此时,在他眼中辛梓翎俨然已经吓傻了,想想当日在玉玲岭的情景再看看眼前,看来此人不是一般的历害。他倒抽了一口气,想不到他区区六万岁便要交待在这里了,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心中一横站起身来架到二人之间,头也不回地说道:“愣什么,你快点走,我挡他片刻!”他觉着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英勇过,这么豪气万丈地死去,好歹留下的也是句佳话。不过不知道自己到底挡不挡得到片刻。
赤骞熙斜瞄了一眼低他一个头,一身儿狼狈的廉易,用手轻轻一挥,廉易便带着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滚落到了泉水的另一边。他再走了二步,将还跪坐在地上的辛梓翎拉了起来,看着她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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