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青天白日里发生,自然,黑漆麻乌的夜里也不能让它发生。
于是,伴随着“放开那个美人!”的大喊声,辛梓翎一脚踢开了院子虚掩着的大门。气势上首先不能输,这是她从她娘亲那潜移默化来的优良传统。比如她小时候,每一次做了她院子里那几个照顾她娘俩生活的姨姨姐姐所说的女孩子不能做的混事,她娘亲不用动手,只需在她还迷茫不明所以之时柳眉倒坚,大吼一声,她便会吓得手抖脚软。
而后反应过来准备要撒腿开跑之时却已被她娘亲拎了起来,想跑也来不及了。其实她也跑开过几次,但这种成功脱罪的事例实在是太少,可以忽略不计。但如果一旦成功跑脱,再回来时她娘亲每每已经消气,挨打的事自然也就免了。
推此及彼,为了让这种可能发生的极少可能变为无可能,辛梓翎的这一脚踢得尤其的狠,那在记忆中三万岁的她着实还没有什么经验,力度这个东西还拿捏不好,导致这一脚下去将她的一条腿完全震麻木了。门虽说是踢裂了一小块,但她走进去时一瘸一拐的样子着实没有什么气势,反倒有些狼狈。
从院里的一间大屋里探头出来的几个人同院子里闲站着的几个人一起向她这边看了一眼又波澜不惊地转过头去了。
辛梓翎一颗行侠仗义的心一下子被浇了个透心凉,下一刻意识到别人家的门院被她踢坏了又怕被别人狮子大开口的漫天要价而忧心忡忡。这样一凉一忧便立在原地半天没有下一步反应,倒是屋里一个长得高挑又妖娆的半化妖人走了出来。
这半化妖人自然不同于人妖,说的是已具有万灵法像却还没渡化完成的神兽,故而有部分身体构造还是很原始的状态。眼前这一个是位蛇女,走出来的时候挑着的眉毛下一双绿幽幽的眼睛看了她许久。见她愣在那里以为是怯了,嘲弄地笑了笑才回她道若是她身上有赌资可给她机会把美人赌回去。
此处本就是个小赌坊,因从来没出过乱子这一处的辖主也就从来没有过问过。九天神域的生灵都活得天长地久,地久天长的,若不让彼此找点无伤大雅的乐子来聊以慰籍这漫漫人生那便是显得太过于残忍,过于无德了。所以,当辛梓翎走进那虚掩的门庭时大家才会那样的神态自若。
然,赌坊毕竟是赌坊,走进来的就不会有不冲着赌来的。特别是辛梓翎那颇有气势的一声吼,想让屋里的人完全忽略掉她都不行。
其实辛梓翎是想用抢的,但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头颅,完全看不出来美人在哪里。且自从她吼了之后那美人便再无声息传出,听声断位也可省了。主要的是这么多人,即使给她断到位了她有那侠心也无那侠胆前去劫人,只得循了此处的规矩,拿点身外物来赌这美人下半生的幸福。
此时此刻,眼前的俊公子如此慷慨解囊,想来是个性情中人,且是个有侠肝义胆的人,只因此前独身一人没有外援才默默不语。看他的神色,说不准是那位美人的真心人。辛梓翎在心中狠狠地赞叹自己,这是如何的乘人之美的好事啊。
眼下,那下了定的骰盎慢慢打开,美人的人身自由全由此注定。命运有时候很顺民意,比如此刻,终于在让她心七上八下地跳了好一会儿快要罢工之时骰盎打开让在场的所有人看到是在如此剧烈摇晃之后,被内力震碎的是那个小铁果。
都说小的坚硬,大的空壳子。所以一直以来辛梓翎都压的小,结果次次都开大,好不容易打定注意压次大,结果开的又是小。好在赌运不佳的她从来不喜欢同人赌个什么,只是这一次,借了那俊公子的光,开了个大。
辛梓翎喜不自禁地道:“愿赌服输啊!放人!放人!”也不知是哪个黑了良心的将个美少女拉到这里来当赌资。
“阿良,你确定?刚刚不是说我和小蜥谁赢了你就同谁在一起的?那时候是我赢了……”蛇女盯着俊公子,一双绿瞳变成了坚条状。
辛梓翎左右看了看,没见着有人推个美少女出来,便又催道:“放人啊!人呢?这么多人看着呢,别赖帐啊!”
俊公子看着蛇女,笑得和蔼又温暖:“可是你把我们的感情拿来当赌资就伤了我的心了,伤了的心就容不下这份感情了。”
辛梓翎有点无语,面前这二人似乎认识,但关她救美人何事:“喂,麻烦你们有话等会儿说,先把人交给我行吗?”
“那不是看准了定会赢吗,而且我们之前的问题也是这样解决的啊!可最后你却出手,若不是你出手……哦……你是不是从她一进来就看上她了?你不是说只在乎内心不在乎外表的吗!”蛇女似乎反应过来什么,声音提高了八度,带着哭腔。
辛梓翎左看看右看看,心道:“谁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心下正疑惑,一只手却被俊公子牢牢牵住。她先一惊再一诧,惊的是她完全莫名其妙,诧的是不远处响起了最早之前听到的那个不和谐女高音,待她转头看时却是个身形娇小长着根蜥尾的半化妖人。此时,她正站在墙角处用那高分贝的音调笑得一脸的兴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