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曾凡又百无聊赖起来——他又想起了刘悦。就在前几天,他刚和刘悦在qq上聊过,聊起哪些同学结婚了,哪些生孩子了,哪个因为感情的事卧轨自杀了。
卧轨的是姚金兰。其实曾凡和她的关系算不上太好,甚至可以说不熟,以至于曾凡连她的模样都记不清了,只剩一个模糊的影子——总之她是一个有着男生性格的女生。
姚金兰去兰州上的大学,曾凡是知道的。听说她在大学谈了男朋友,家人用母亲病危的消息骗她回家,她回去以后才知道自己已经被许配了人家。
在她的老家,这种事情本来就无需本人同意的。让姚金兰无奈的是,她不嫁过去,哥哥就没法成婚,因为这是门换亲。
哥哥要娶人家的女儿,给不起彩礼钱,父母便想把姚金兰嫁给那家女儿的哥哥,这样两家都省了彩礼,而且亲上加亲。
在双方父母看来两全其美的事情,偏偏遭受了其中一个当事人的强烈反对。
父母软禁了姚金兰,不答应婚事就不让她回学校。她给男朋友打电话,要他想办法;男朋友哪里经历过这种事,短时间内自然一筹莫展,只是叫她先等等。
男朋友的答复让她失望,她便答应了婚事,前提是结婚前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父母没有想太多,兰兰虽然从小脾气就倔,但毕竟还是听话的,这种事想通了就好。
这是她回家后第一次出家门,天很蓝,阳光出奇的好,甚至有些刺眼。
兰州就没有这样刺眼的阳光,只有刺鼻的汽车尾气。那天她看了很久的蓝天,仿佛要一次看个够。
躺在冰冷的火车轨道之间,她想到了男朋友,以前他们也会一起躺在体育场的草坪上看蓝天,在黄河大桥上看浑浊的河水奔流咆哮,在五泉山公园携手同游......就曾凡所知,姚金兰已经是这铁轨吞噬的第二条生命——当然它无需为此负责——早在他上小学的时候,某位同学的弟弟同样丧生于此。
因为谈到了同学的死亡,这聊天也就透露着一丝伤感,到最后两人都有些不自在,聊天便也宣告结束。
但让曾凡意外的是,和刘悦的聊天竟然一点都不像好几年没见面,没说过一句囫囵话的样子。
这大概是因为她早就忘了以前的所有。可曾凡记得,包括学校后山上的那片杏树林,纷飞而落的杏花,都开始在他的脑海里活跃起来。
可这事得有5年了吧,不对,应该都有6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