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来自西域的客商将它作为前往长安的中转站,因而这里的西域文化非常的浓郁,许许多多的西域文化瑰宝出现在这里,而在里面定居的西域人也占了相当大的部分,算是中原文化和西域文化交织的地方。
从长安城里出来以后,得穿过长长的戈壁栈道,再走过十几里荒无人烟的黄土地,才能眺望到漫漫黄沙中被一片鲜浓绿海包裹着的城市。西京一向是各国旅客的游玩圣地,在里面有许多的名胜古迹供人观赏,还有许多的古董玩物等着来自中原的客商掏出钱袋子。
驼车已经从长安驶出很远了,拉开布满灰尘的帘子,窗外都是一成不变的戈壁滩,地上的黄土已经被毒辣的太阳晒得坚硬,偶尔有几株倔强的杂草从里面探出头来,即刻便被与黄土颜色相仿的蜥蜴吞食掉。蜿蜒的河道中早已如蛛网般遍布裂纹,毫无生气。远处,几棵干瘦的杉树歪着身体,有气无力地垂下枝干,承受着炽热的烘烤。
韩路遥轻轻地放下了帘子,外头刺眼的光仍旧透过门帘照射进来。驼车一路上不断颠簸着,骆驼脖子下的铃铛随着车夫若有若无的吆喝声叮叮当当地响着。
戈壁滩头,放眼望去,只有她乘坐的一辆驼车孤零零地行驶着,硕大的黄土地上如同一个蚂蚁般不起眼的小点微微蠕动。
韩路遥的身边,坐着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用纱布遮了脸,靠在座椅上昏昏欲睡。
侍女的脚边,放着一个不起眼的小匣子,随着颠簸轻轻晃动着。
正午时分,日上三竿。
小小的车厢里热得像个蒸笼,侍女的脖子上布满了汗珠,好似蒸腾起了水汽。她迷迷糊糊地醒来,用手无力地朝脸上扇着风。
“沈梦溪。”韩路遥对身边的女子开口道,“国师大人……有说下一步的地点么?”
沈梦溪朦胧地睁开双眼,无精打采地开口道:“大人说,先到西京去,下一步自会有人来接应我们。”
“嗯。”韩路遥淡淡地应了一句,用脚将地上的小匣子向里面踢了踢。
沈梦溪摇头晃脑地将自己的长发从脖子后面甩开,道:“唉,公主,最近国师大人要的东西可是越来越难弄到手了,光是这草药,就得千里迢迢地跑到长安来买,还花了几万两黄金。”
韩路遥静静地听着,没有答话。
“咱们这趟路可远着呢。”沈梦溪撇过头看了看她,道,“公主,你要么先睡会?”
韩路遥轻声开口道:“这条路不是官道,没带上镖局的旗帜,路上少不了些流寇马匪,你可要小心了。”
“唔?”沈梦溪靠在座椅上,对韩路遥道,“公主,你现在可是西域人,还是西域国的公主,再怎么样,也不会有不长眼的马匪盯上你吧。”
“马匪又不长眼睛。”韩路遥淡淡道,“他们哪会知道这辆车是做什么的。更何况我们没有带上西域的随从,一辆落单的驼车对马匪来说,可是最好抢的目标。”
沈梦溪听罢,皱了皱好看的眉头,道:“哇,你可别乌鸦嘴啊,不会真有人来抢我们吧?”
韩路遥道:“怎么不会?要是这么远的路一个马匪都没遇到,那可真是少见了。”
似乎是应验了韩路遥的话,她说完没多久,驼车便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前面的车夫用西域语大声慌乱地喊着什么。
“你看?这不是来了?”韩路遥转过头,对沈梦溪轻声道。
沈梦溪急忙道:“哇,你说话这么灵?说来就来?”
说罢,她连忙去掀车厢里的帘子。
“我们进入了他们的地界,他们总要有人来问候我们一声,客随主便。”韩路遥道,话语里风平浪静。
车厢外头,车夫用西域语慌乱地喊叫着,骆驼也不安地打着响鼻。
“要不去看看出了什么事?”韩路遥淡淡道。
沈梦溪转过头对韩路遥道:“你去,我可不敢出去,我这花容月貌的……”
韩路遥轻声笑了笑,随即掀开了身边的窗帘。
小小的窗口外,能隐隐约约地看到枯黄的地平线上,尘土飞扬,由远而近地传来了密密麻麻的马蹄声。
韩路遥从怀中取出一块纱巾,蒙在脸上,眼神静静地向扬起高耸的尘土的地方望去。
她缓缓开口道:“国师大人他……来长安了么?”
沈梦溪一怔,声音低了几分,道:“我……我不知道。”
“那你这一次,还是没能见到他?”韩路遥没有回头,对沈梦溪问道。
“应当快了。”沈梦溪道,“这批草药对国师大人应该挺重要的,也许……你应该亲手交给他。”
韩路遥轻声道:“但愿如此。”
远处,长长的戈壁滩的地平线上,浮起一座丘陵,上面随着震荡的马蹄声,扬起一阵阵几丈高的尘土,如同一只咆哮着的巨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