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对儿子与儿媳妇。赵老太太眼睛微微有些眯起,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对于周正清赵老太太还是很喜欢的,这个懂事的孩子,从来不哭不闹,说话做事很是讨人喜欢“小正清呀,多吃点,我可是特意多下了些米,剩了可不行,瞧你瘦的。”表情和语气都带着宠溺。
周正清挠挠头:“好嘞,奶奶,我这肚皮撑破了也得吃下去呀”。锦忆给赵奶奶和小正清盛过鱼汤,看也不看赵久幽怨的目光,埋头吃饭,赵久郁闷的自己盛过汤,狼吞虎咽,也不知道谁才是自己奶奶的亲孙子。老太太吃过晚饭,唠着家常里短,看了眼自己家这个整天瞎胡闹的小久儿:“今天到你了,吃过了饭,你一会去正清那儿,别给落下课业。”“肚子要能吃的下饭,也得装的下墨水”最后这句是对小正清说的。老太太边嘱咐着边转身回屋子里,开始着手准备着明日张府老太爷七十寿辰订下的糕点。
“正清,我跟你说,韩先生今日下学很早,讲的也挺有意思。
……
周正清的酒馆内,亮着蜡烛,赵久上半身趴在一张桌子上,手指在桌上拜访的一丝不苟的书上,站在周正清身后,小正清扶案而坐,眼睛紧紧的盯着赵久手指划过的每一个字,似乎少看一眼就凭白吃了大亏一般。蜡烛是自从两年前,姐弟两个每日过来小酒馆教字时,周正清忍痛买来了些,放在平时是舍不得去点蜡烛的,这些蜡烛比起油灯贵的多,照的更亮些,大户人家才用得起。自己平时吃些苦不算啥事情,可不能亏了自己的小久哥儿和锦忆姐姐呀!
平日晚间,镇子上是没什么人过来打酒的,镇子上的庄稼汉,天黑后便大多搂着自家婆娘睡觉了,富贵之家是不太瞧得上这种自制的便宜酒菜,少有几个赶着月色来打些酒的,也多半是刚赢了钱的赌鬼,当然,两年来,也不乏有些可能是输了钱的赌鬼或是小地痞过来赊账,但是无一例外,被某个很少讲规矩小屁孩儿拎菜刀追了三条街。
后来也有三五个一起,赌场上失意的同道中人结伴赊酒,不讲规矩的小屁孩儿便让周正清恭恭敬敬的把几个赌鬼请进来,然后把门关上,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一刻钟的功夫,几个来赊酒的失意人连滚带爬的出了门,嘴里连连大喊:“九爷,我们认栽了,这就滚,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至于两年前,这个酒馆,哪里有什么地痞、赌鬼乐意来,谁能在那个‘温婉’的江南女子面前,说出赊账两二字,那么在这个镇上男人女人心里,可就真是比那打杀大虫的英雄还要威风了。那女人这辈子最温柔样子,可能只有周正清见过了。在赵久锦忆姐俩儿记忆里,那个卖酒边喝酒的红衣女子,下手是真的黑。专攻人下三路,嘴里骂架更是厉害,就是把那最擅长嘴上不饶人的许家夫人和王家夫人绑在一起也都是差点意思。赵久更是无法把小正清嘴里那个从不打骂自己,温柔宽厚的母亲,与自己的记忆合二为一。
赵久低头看着周正清的眼睛:“韩先生说这本书你可以慢慢看,慢慢学,慢慢懂,送你的。”周正清正色,起身,向着东面的学堂方向,右手握拳,左手抱在右手之上,深施一礼,再直起腰。正色道,“有负先生教诲”。赵久撇着嘴,颇为不屑:“什么负不负的,肚子里没食儿,几张纸也不能顶饱。”周正清点头:“小久哥儿,这话道理不小呀,有个三五斤重”。这个只比自己大上一岁,长得却是比起自己壮硕的多得多,还高出一头的小久哥,怎么感觉今天的话,少了许多呢!赵久瞧着桌上那本书,仿佛柔和的目光透过纸面,深色的封皮上正写着两个大字《天问》。
月斜枝头,周正清送走他的小久哥,便将酒馆的门闩从里面插上,小心的熄了蜡烛,拿起油灯,回那后院的屋里。屋内并无什么摆设,只是一张床,一张梳妆台,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周正清把油灯放到桌上,又从床下拿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匣子,沉甸甸的,放在耳边晃动两下,铜钱哗啦啦的声音,还是令周正清很是心安。
明日该去镇子西面的几户人家里买些白菜、花生,还要添置些油,盐等等,不然酒馆冬天可就只能卖酒了。铜钱分做四份,最少得那份放回匣子,稍多的那份留着明日添置货物,更多些的那份,到时候就买些面粉,冬天里,早晚各来上一碗面条,再有一碟咸菜,配上几两自家的烧酒,对那些庄稼汉子,或是偶尔出门在外的行人,都是很大的舒服了。最后的那一份,也是最多的那一份,是要留着买些煤,以便冬日取暖使用,另外,这几日也要去后山上砍些柴存上,毕竟冬天也不能只烧煤,那可真是大户人家才负担得起的大手笔了。
寻常人家,也只是夜里烧些,白天则能省就省。若不是早在九月里就开始酿了酒,周正清能攒下的家底可就更少了,生活给少年带来的惆怅,就像这十一月天上挂着的月牙儿,亮亮的透过窗,照在少年身上,凉凉的,少年仰面躺在床上,就着月光看着屋顶,紧了紧被子,瞪大了眼睛,等待着什么。
另一边的赵久刚回到铺子里,锦忆一脚就踢在了他的屁股上,“奶奶睡了,你小点动静,水还热,洗洗睡觉”。锦忆脸上有些欲言又止,却也并未多说,只是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熄灯睡觉。赵久也似没看见一般,小声嘟囔一句:“这么凶悍,以后可难嫁出去了。”不等锦忆回头来蹂躏自己的耳朵,赵久回到自己屋里,带上门闩,大号的木桶里,水还冒着热气。赵久脱掉衣服,钻进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