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军中度牒,摆明了要将自己放入军中嘛,等到自己再回来,自然要补上这个军礼。不在千军万马中取几个上将首级,怎么对得起老兵一礼。
手镯隐于手腕,出门在外,小心为上,万一给哪位仙人瞧上了手镯气象,不做仙人做商人,强买强卖,说不得就要生死一战了。大明早就撤去了对周正清的某些措施,谍报不送了,日游神只负责别国针对胤王的谋划,夜游神负责朝廷内别有用心之人的险恶用心。一切路上的‘偶遇、巧合’皆是胎死腹中。若周正清真的仗着自己的胤王身份招惹是非胡作非为,也是死了活该,这大明朝堂上的座椅也不会传给这么个不知死活的年轻人。大明那位年轻的皇帝只给了自家弟弟,这个年轻的胤王,一份地图,一把匕首,一份大明军士的特殊度牒。
官道上行走的周正清,步子有些沉重,但速度确是不慢的。毕竟要在三月前到达京都。大明不小,在几处特殊的地方,还要以其他方式缩短路程,掐算好时间,卡着最后的时间到达京都是周正清的计划,毕竟这种事情,以后可能就少之又少了。少年从腰间拿水壶当做酒壶,学着另一个在风雪中离开小镇的少年的样子,猛灌一口,然后强咳出声来,好似酒烈非常,这个会酿酒的少年,原来从未喝过自家的酒,只喝过几口果酒而已。自从自己开始酿酒后,尝酒的活早就被那个比自己稍大的少年包揽。把当做水壶的酒壶挂回腰间。
想想那座酒馆,本来离开之前打算关门的,但是那个让自己尝过人心险恶的姑娘非说关了可惜,要帮着打理,周正清便给了钥匙由她去了,只是走之前,少年在那座酒馆留下了些惊喜,等待那个姑娘逐一发现。也不知道地窖里剩下的酒卖完了锦忆姐姐会不会酿酒!也不知道谁来尝新酿的酒呢?
有些郁闷的少年继续上路。周正清自己每日行进速度早有规划,有那铭刻着‘契阔’二字的手镯时刻‘养身’,这般速度,正合适。少年打算过了前面的绛潭县,置办些补给,再离开官道,走小路,一个人还是小心些的好。家乡逸安镇便分数大明关内道栎州白鹿郡。过了栎州,与大明京都所在还有一州之隔。
绛潭县城门口,出现一个奇怪的人,是一个年轻的配刀僧人,配戒刀的僧人也有,只是这个年轻僧人所持明显不是戒刀,刀身狭长,只是看着品相一般。僧人一身风尘仆仆,样貌倒是少见的俊秀,引得不少人瞩目。
大明治下佛法不太兴盛,出家为僧的本就是少数。当初时逢乱局,大明祖皇帝乱世中崛起,一举推翻了昊王朝的统治,结束了夏洲西北部各处乱局,强势镇压其他起义军队,从一届布衣,摇身一变,成了跟其他六国君主掰手腕的明皇。期间,有寺庙不侍生产,以借贷于民为生。初逢一统,大明人口不足,钱粮更少。
于是,除了少数几个确有济世之举在先的寺庙,绝大部分寺庙被尽数捣毁,僧人要么还俗要么发配。当时大明不过七州之地,竟然捉放发配了五十多万僧人,还有不少还俗的僧人不在其中。各处待建城墙随处可见光头的苦役。没修为的做没修为的活,有修为的以各类所谓歹毒的符箓、法术、奇毒进行控制,各司其职,可以说是众生平等了。期间,有佛门法术高深者前来阻止,有大明本土佛门修行者,更有来自其他王朝和天下九洲各地佛门人士横加阻挠,甚至还有大明内部的声音,声称如此暴行,可比前朝殇皇帝。
一时间,竟然将新立的大明朝廷装进了口诛笔伐的袋子,有不少僧人整日坐在皇城门口,仗着自身修为,再有人多势众,要与祖皇帝讨论佛法。仙门与凡尘皆是不得安宁。祖皇帝假意病重,而且遗诏未立。一时间天下再度陷入混乱,各处早先慑于祖皇帝威严的几位‘肱股之臣’,尽皆在一些别有用心的仙家手段操纵下,和其余六国各处暗子摆布中显现了自己的不臣之心。
佛法更是大有再兴的苗头。几位皇子到也争气,皇位悬而未决,便尽皆推立皇长子主持朝政,然后各自领兵镇压反叛,去那战场上,打生打死。让人没想到的是,大明摇摇欲坠的局势让支持大明朝廷的各界人士根本没来得及恸哭便又转危为安。几大皇子镇压反叛出奇的顺利。原因是几位皇子得到了两股奇怪的势力提供的帮助。一方自称夜游神,一方自称日游神。日夜游神分别提供大明内外情报,又有不少日夜游神随军对抗各路仙家修士。大明好似一夜之间改天换地、摧枯拉朽。凡是大明以外的修士,战场上能杀则杀,俘虏了也没关系,各路宗门舍得拿各种资源来换回一命的,大明欢迎。
而且放话在外,大意就是:“诸位仙家,你们宗门内的人在我地盘上惹了事儿,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打坏了我地盘的东西,各家赔偿合情合理的话,大明很愿意礼送出门。”闻听大明这话,不少面上无光的仙家宗门纷纷想掀桌子,联合起来,直接将大明覆灭,只是各自接到消息,不得出手。
像主要的几处佛门庙宇,接到消息后便开始警告其他几处不太安分的庙宇。这次出手的绝大部分都是佛门的僧人,一接到不许出手的消息,便都老老实实的憋下这口怨气。道门出手的人比较少,大都是几处摸不清形势的宗门,脑子一热,掂量不清自己的斤两,结果下场可谓凄凄惨惨戚戚。
那位大明祖皇帝‘忽然’复活,说什么天降祥瑞,开始收拾局面。将各处捣毁寺庙的典集,送给了几处德行高远,善名出众的少数几处佛门寺庙,此举稳住了不少的得道高僧。这几处也是大明王朝境内仅存的寺庙。有的是山上寺庙,有的是普通寺庙,不过大明一视同仁,并未多看一眼谁,典集平分了。又将新进出家的二十几万和尚悉数发配修造河渠,也就是大明贯通各处重要水路的明济渠。
那些有宗门来赎人的,全部礼送出境,没人赎的,全部依样画葫芦,苦工有的是嘛,一并修渠好了。当然,修为越高,出力也自然要越多。既然各方伸出了爪牙,自然要做好断尾求生的打算,要是没提前计划,没关系,大明可以帮你计划计划。至于各国在大明的暗手,自此,拔出萝卜带出泥,清理了一干二净,若是再想对大明渗透,自然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精力。
虽然说时间过去了上百年,但如今依旧很少能看到和尚。毕竟祖皇帝灭佛之后,对之后寺庙和尚的规矩相继搬上台面,故此在大明,没有一定的高深佛法与深厚德行,无法出家为僧。大明境内,大明律法已经笼罩在佛法外面。欲闻佛法,得先在我大明律法的筛子里过上一过。尊佛先尊法,见心后见性。
行走于大明境内的僧人,大多品性德行俱佳,名声也与百多年前迥异。普通百姓对僧人的观感不错,只是这位僧人的装扮实在有些奇怪。洗的发白的蓝色僧衣,背后背着竹箱,手里拿着一把刀,自南门而入,又在城中转弯,向北而行,临近北门,僧人走到一处面摊,卸下背后竹箱,一手握刀,一手在竹箱中拿出六枚铜钱递给面摊上的一位中年妇人:“施主,两碗面”。
面摊不大,临近晌午,零零散散坐着几个吃面客人,整个面摊两个人打理,妇人打杂,另一个汉子在案板和面下面。妇人闻言,接过六枚铜钱,小本生意,既然和尚是吃饭,不是化缘,妇人自然要笑脸迎人喊声:“小师傅自去寻个位子,面马上就好。”随后赶紧招呼自家汉子:“两碗素面,是位小师傅。”年轻僧人一手持刀,另一手拎着竹箱,找了个位子坐下,静静等待。妇人看着僧人老实坐下,也不由得松了口气,僧人带刀,确实是没见过,自家少招惹是非,祈祷僧人吃了面,快走的好,随后赶紧走到案板前,叮嘱自家汉子,不要得罪僧人。
周正清此时自北门而入绛潭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