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也是力有不逮,再难为儿子压住朝堂上真假各半的激愤人心。
早先孙高栋冒失开口时,他就已然料到会有今日的局面。孙家几百年来,世袭陈国公之位,他又管着钱袋子,早就有不少新近崛起的将门虎视眈眈,其中便包括那位楚瑾瑜。更令他心寒的是,恐怕连龙椅上的皇帝,心中也有忌惮。
那位皇帝表面上倒是不急,除去对此事绝口不提,对于其他事宜,一切照旧。
……
又是半月未有一丝动静的孙高栋,这天,却突然开始动手,没有半点征兆。
五万轻骑趁着夜色,从邛河的主干与支流突兀杀出,将郁成材沿河岸两侧布置的粮道悉数断去。
天亮时分,原本黎国的上千艘战船,除去少量损毁,已经全部落在了孙高栋之手,只是未曾改弦更张。
郁成材还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一下子成了瓮中之鳖,就已经身陷囹圄。
原本守卫三处关卡的各路人马,趁热打铁,犹如驱赶着羊群,将黎国军队逐渐合围。
一时间,黎国增援久不能至,一月之间,郁成材的十几万人已经溃不成军,退无可退。
这几个月来,孙高栋其实身在大野王朝正南侧的苍梧国,鄢城里,他多次请求见一见那位皇帝郑蔺嵬。
为此还花了大价钱,请当时的皇帝近臣,苍梧国礼部尚书毕慕羽开口。
多次被拒之门外后,孙高栋一直加价,直到喂饱了毕慕羽,这才得到了机会。
那日,在苍梧国皇宫之会后,孙高栋便返回两军阵前等待。他很自信,邛河涨潮前,这位苍梧皇帝一定会在古兰关外派兵驰援。
若是黎国真得到了大野王朝在邛河南北两侧的掌控之权,那么一直以来,这个强盛且野心不小的大国,一定不甘于偏安一隅。
黎国早先答应的邛河南侧归于苍梧,只不过会是一纸空谈。即便当真肯给,两个还算平衡的国家之间相互忌惮,难道不会比被猎人盯上更加心安?
再者,他黎国真能一举拿下整个大野王朝,所谓白送的利益?不过是画饼充饥而已。
这道理,郑蔺嵬不会不明白,只不过是想趟一趟浑水,趁机也在此事中捞上双方各自一笔横财而已。
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容易,仅凭毕慕羽之言,便能够得偿所愿。
黎国那位雄主自视甚高,在某些方面确有实材,凭借多代累积,与国内仙门,全然有分庭抗礼的趋势。
却只以为郑蔺嵬善于玩弄权术,无端看低了人,于此处吃亏。
早年间自家父亲孙锒出使苍梧国,便与郑蔺嵬有过几面之缘,从未看错人的陈国公,便早早清楚了这位外界传言中最不成气候的皇帝,胸中自有丘壑。
果不其然,苍梧国当真出兵,而且是直接拦下了所有驰援匠州的援军,更是在运粮官目瞪口呆中,扣押了无数押运过来的粮草。
自家长子孙高栋的计策,奏效了。
大野朝堂上,东方匠州战场捷报频传,三十里湾收复、郁成材自刎、俘虏十几万黎国兵马、粮草甲胄器械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