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渐渐小了。
陆仲勋侧首看着睡熟过去的梁清浅,一眨也不眨的,眸光深深,一片复杂。
刚才她说的那些话,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里回响。心中的苦涩和感动并存,又无比庆幸,庆幸那么不堪和恶劣的自己,身旁还有个单纯到傻气、却又可以让他如沐暖阳的她。
直到眼睛有些酸涩了,他才紧紧的闭了闭眼,眨去眼底的涩意。将头朝她靠近了一些,在她光洁的额头印上一记轻吻,无声的对着熟睡中的她笑了笑,这才轻轻的翻身下床。
快速换上衣服,走到门口,关门之前,他又回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才带上了门。
有些事,是该好好的做个了结了。不然,他痛苦难当,她也会因为他的无常而不得安宁。
***
屋里的灯光有些暗,只开了床头的一盏壁灯。灯光昏黄,有些朦胧。
陆萧然是渴醒的,喉咙里就像是着了火一般的难受。
他躺在床上眨了眨眼,又伸手捏了捏还有些发疼的额头,这才皱着眉爬坐起来,想拿床头柜上的水来喝。
手刚触上水杯,余光便瞥见门口的一道身影。
陆萧然怔了一下才抬起头来,虽不知道那人在那里站了多久,但他也一点没有吃惊的样子,表情淡淡的看了门口的人一眼,然后便自若的端起水杯喝水。
“水凉了,加点热的吧。”
门口的人开了口,嗓音没什么波动,却还是走过去,将陆萧然手中的被子抽走,倒了些里面的凉水,又去房间里的饮水机旁加了些热的,这才走回床边将水杯递了回去。
陆萧然虽然刚挂了吊瓶,烧也褪了些,可毕竟才刚刚醒来,身上使不出多少力气。他就坐在床上,淡淡的看着某人无言的做着这些事。
盯着被递到面前的杯子,陆萧然又顺着看了站在床边的人一眼,接过水杯将水喝了,“你怎么来了,阿勋?”嗓音有着病后的沙哑无力,却并无任何不悦之意。仿佛几个小时前在山上的那些种种,根本就不存在。
“来看看你死没死。”
陆萧然一笑,“还是没死成,你回去吧。”
陆仲勋蹙了蹙眉,走到床头的位置靠着墙,也不管现在是在哪里、房里的人是不是个病人,他从兜里掏了烟出来,俯首点燃了,然后就大口大口的吸起来。
陆萧然盯着他看了一阵,说道:“烟抽完就走吧,我要休息了。”
“”陆仲勋还是没理,又狠狠的抽了两口之后,才轻声的开了口,带着某种绝然,“我答应你的要求”
他嘴里的烟雾还没来得及吐完,说话的时候,那些烟便随着他嘴唇的幅度而忽多忽少的喷薄而出,他英俊却颓然的脸被那些烟轻轻寥寥的笼住,看得不是很真切。
陆萧然本还在病着,也才刚刚醒来,可脑子还算清醒。不过是一秒的时间,他便明白过来陆仲勋说的是什么。
他紧紧的皱着眉头,眼睛也眯了起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陆仲勋将烟蒂丢在了陆萧然刚刚喝过水的杯子里,又盯着杯子看了一阵,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一旁的陆萧然,“知道。”
陆萧然一凛,心中难免有些震撼。少倾之后,他才回了些神过来,紧紧的看着陆仲勋,然后淡淡的勾起唇角,“怎么?你是真的也发烧了?刚刚在山上的时候不还义正言辞的拒绝我了?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陆仲勋双手握拳,抿紧了唇。
陆萧然抬头看了看对面墙上的挂钟,“这几个小时,你是回去做工作了?呵——”他嘲讽一笑,“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你还真是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