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气晦气。”老大哥一直摇头。“阿蓝族人就是诲淫诲盗,没有礼教,还不如我们这些野人呢。”
风尺寄不理睬他,贺千霄那股气还没被到回正道。贺千霄平日里练的武功过于霸道,因此横亘在胸口的堵塞也格外难突破。
老六却乐呵呵地说:“年轻人嘛。谁还没亲过嘴。”
俯趴在他们脚边的李潼关被空气中的尘埃呛到,也咳了两声。两人才想起还有一个人呢。
老大哥不愿意再沾染这些麻烦,这三人敌我难辨。老六心无城府,没有顾虑太多,见有人咳嗽,就伸手去拍他的背。
“小哥。醒醒喂。”老六亲切地呼喊着。
就在李潼关缓缓睁开眼睛,贺千霄也睁开了双眼。她原本显露黑气的脸庞,迅速地恢复血气。
几乎在同时,风尺寄放开了贺千霄。
她茫然地坐在地上。看着近在咫尺且疲倦得闭上双眼的男子。他美得像一幅破碎的山水画。他的轮廓,他的线条,都刻在她眼中。
他方才,又亲了她?贺千霄混沌的脑子里只有方才他松开她时的表情。
胸有成竹的疲惫,克制压抑的狂放,欣喜不已的愤怒。
她有些不相信。她对风尺寄情感捕捉的准确,出乎她意料。连她都想不到,她看到的情感都是真的。她以为自己自作多情。
而风尺寄闭目养神。也在反省自己的沉沦。他自信一定能救回她。他看见她苏醒的那一刻欣喜若狂。他痛恨自己不能流露出珍爱之情。
他也不知道,她看到了他的矛盾。
他再次睁开眼睛。
李潼关已经看见贺千霄。他不顾自己的病情,幸福地嚎叫:“千霄!我的千霄!”他扑过去,从侧面扑到贺千霄身边,像看稀世珍宝一样看着她:“千霄!咱们不是在黄泉之下相聚吧?”
他伸手捏捏贺千霄的脸颊,又大力地拍拍她肩膀。见她面容魅惑动人,忍不住伸手去捏她下巴。“有下巴。我们还是人!”
李潼关看着贺千霄,傻傻直乐。笑着笑着,眼泪喷涌而出。
“千霄……”李潼关哽咽着,擦着眼睛,眉毛拧在一起,终于还是顺从自己的心意,伸出双手抱住贺千霄。“千霄。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下次就算真的要死,我们也死在一起。不能再掉进流沙里。我好害怕,害怕不知道去哪里找回你。”
李潼关眼泪停不住。
贺千霄一愣,想不到李潼关如此重情重义。“我总打骂你。你找回我做什么?”
李潼关搂得更紧,用流沙般的力道箍住贺千霄,霸道地说:“找回你,不然怎么报仇?下辈子你当木桩,我当大木槌。我每天都砸你。”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贺千霄任由他胡诌。脸上也露出微微的笑意。
还没死。
每呼吸一口,每晒一寸阳光,每吃一粒米,都是赚到了。活着的感觉真是好。
老大哥和老六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风尺寄的表情。
这三人的关系好古怪。
这姑娘不是和这白衣公子是一对爱侣?那白衣公子亲她,不是耍流氓么?
这姑娘若真跟白衣公子是爱侣,那么,现在抱着她的男子又是谁?
两人面面相觑。
他们都为风尺寄感到不公。虽然那第三者长得魁梧俊朗,但是跟白衣公子相比,仍然有云泥之别。
两人交换了眼神之后,都冲彼此点点头。这是准备撤离的信号。
在心里默数三个数之后,老大哥翻身上马,手里还牵着一条缰绳。一人两马,正要离开沙地。
老六没有骑上另一匹马。他蹲下去,红着脸笑着对李潼关说:“你们都是我们救的。把钱留给我们。你们要是着急的话,就自己赶路去吧。”
老大哥策马跑了几步。才知道老六那个愣头没领会他的意思。他不能扔下老六不管。只好勒马,悻悻地下了马。在贺千霄三人的注视下,把马牵回三人身边。
老大哥回到老六身边,摇摇头叹息。“如果没有你。我们村子可能也不至于每次跟官兵打仗都还打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