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王宫。
长桌的最前方,苏加娜四世国王用钢笔在纸上写着什么,笔尖和纸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眼镜上坠着的黄金链条轻轻晃动。长桌两侧坐着西装笔挺的国务卿们,他们战战兢兢,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中央空调里吹着冷风。
最近半个月苏加娜四世的心情不太好,经常愤怒的大吼大叫,把昂贵的饰物砸碎。
新希腊共和国对奥斯丁帝国的战争居然失败了!五个主力师团…整整十一万正规军,还有远比奥斯丁帝国更加先进的武器弹药,居然被奥斯丁帝国区区两万人打得全面崩溃!维也特纳那个蠢货的脑袋里除了女人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吗?
原本追随新希腊共和国的附属国们纷纷宣布自立,拒绝继续向新希腊共和国支付高额资金,并反过来向新希腊共和国索要战争贷款。有望统一整个西方的大国崩溃了,面临着解体的风险。在这种情况下,国王的心情当然暴躁。
“咚咚…”有人敲门。
苏加娜四世国王把钢笔拍在桌上,烦躁的说:“进来!”
门开了,满脸阴郁的戴安娜王妃走了进来。她穿着素色的长裙,裙摆一直拖到地上,胸前坠着十字挂坠。她已经年迈了,可身材保持的很好,从后面看像是个妙龄少女。
“你来这里干什么?”苏加娜四世大吼:“滚回你的寝宫去!”
“尊敬的苏加娜四世国王,我来这里有重要的事汇报,希望您能抽出一点时间聆听。”戴安娜王妃行优雅的屈膝礼。名义上她是苏加娜四世的妻子,可说出的话却透着冷漠与疏远。
“你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苏加娜四世皱眉:“我给你一分钟时间,如果你说的事无关紧要,三天内就不要吃东西了。”
“是。”戴安娜王妃走了过去,高跟鞋落地的声音冷峻逼人。
苏加娜四世摘掉了椭圆形的眼镜,镜片下他的双眸锐利如鹰隼,瞳孔是海蓝色的。他脸上的皱纹如沟壑般纵横,却给人一种精力充沛的感觉。
戴安娜王妃双手叠放在腹部,再次对苏加娜四世行屈膝礼,微低着脑袋,用清澈而又嘹亮的声音说:“尊敬的苏加娜四世国王,请问…您还有人性吗?”
苏加娜四世愣住了。
国务卿们面面相觑,短暂的震惊后集体选择沉默,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侍女手中的铜盘落地,铜盘上的茶盏化作一堆碎片,咖啡流的到处都是。
“你说什么?”
“我说,尊敬的苏加娜四世国王,请问您还有人性吗?!”戴安娜王妃怒吼,用尽全力挥舞右臂。
清脆的声音在苏加娜四世国王的侧脸上响起,在奢华的王宫中久久回荡。
侍女们惊恐的跪倒,国务卿们纷纷起身低下头。卫士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剑锋对准戴安娜王妃的喉咙。
苏加娜四世的嘴角流出血来,他用食指拭去,感觉自己的侧脸高高肿起,火辣辣的痛着。
是血…他被人打了…
竟有人敢在苏加娜王宫里打国王的脸!!!
戴安娜王妃愤怒的揪住苏加娜四世的衣领,用力摇晃:“班克罗福特是你的儿子,是新希腊共和国的第十七王子!你不喜欢他,就给他些钱把他放逐到别的城市好了,为什么送他去实验室?!”
迄今为止,超过一万人被送到那座神秘的实验室里,却没有一例成功。实验体死后被肢解,留下样本后丢在大卡车里。凌晨天最黑的时候,大卡车会驶向郊区,把尸体像垃圾那样倒进坑里掩埋。听说那里聚集了很多野狗和秃鹫,吃得脑满肠肥。
班克罗福特贵为王子,却被勒令要接受海神实验,这是有人想逼死他!班克罗福特是戴安娜唯一的希望,如果班克罗福特死去,戴安娜王妃也就不想继续活在这世上了。她今天来这里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这身素色长裙是她给自己准备的丧服。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戴安娜王妃甚至动了刺杀苏加娜四世的念头,可守卫检查的太严格,面见国王别说匕首,就连稍微锋利的发簪都要查收。
戴安娜王妃歇斯底里的嘶吼,毫不理会那距离喉咙不足一厘米的剑锋。卫士们没有得到国王的命令就不敢伤害王妃,寒冷的剑锋跟着戴安娜王妃的喉咙晃动。
“你想死吗?”苏加娜四世轻声说。
“你为什么要逼死你的儿子?为什么?!”
“我不需要无用的人。”苏加娜四世看着戴安娜的眼睛,像是饿狼锁定一头母鹿。
海神之力是种太过恐怖的东西,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安全,有什么人比流着自己血的忠狗更好用呢?实验成功,班克罗福特就会成为他统治世界的一大助力。实验失败也没关系,反正是个无关紧要的儿子。
“那就把我也杀死好了!”戴安娜王妃咬牙切齿的说:“我也是无用的人!”
“好,我满足你的请求。”苏加娜四世握住戴安娜王妃的手腕,用力一甩。然后挥动空闲的右臂,把戴安娜王妃打得转了个圈,跌倒在地上。戴安娜王妃的侧脸肿了起来,鼻子和嘴角都流出血迹。
“我以苏加娜四世之名下令,废除戴安娜王妃的身份,判处火刑,十天后在圣比亚广场正式行刑!”
——
坎博尔坐在猩红色的铁椅上,身体被沉重的链锁捆绑住,无法动弹。
“实验开始。”有人拉下电闸。
炽热的蒸汽从排风管道中弥散出来,细密的钢针轻易刺穿坎博尔的脊骨。坎博尔的身体剧烈抽搐,双脚在血迹斑驳的地上乱蹬,把地上略微凝固的血划出凌乱的线条。从外界看来,坎博尔被金黄色的电火花所吞噬。浓密的蒸汽遮蔽了视野,看上去像是云。电火花在云中跳闪,像是传说中的雷霆之神降世临凡。
坎博尔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变得亢奋,剧烈的痛感直入骨髓,像是赤裸着身体跳进了刚刚煮沸的水里。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在即将昏迷的临界点,他似乎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世界漆黑,干枯的树杈如蛛网般密集,遮住了笼罩乌云的月亮。月光阴森,照射在冰冷的墓碑上,悠扬的琴声在这片天地之间回荡着,伴随有若隐若现的吟唱。乌鸦拍打着翅膀在空中盘旋,墓碑下传来指甲刮擦棺材的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试图挣脱牢笼。
下一刻,整个世界都开始坍塌。月亮如镜子般生出裂纹,最终化为一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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