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乱糟糟的全是人,手忙脚乱地将老夫人给抬到内室床上。
本来蒙沛革职下狱的噩耗就已经够吓人的了,老夫人这一倒下,更叫人惊恐,四处看去,每个人脸上都是六神无主的样子。
而蒙庆云、王梓薇和蒙慧云,也前后脚地来到了乐寿堂。她们都是陆续听到消息,从各自的院子里赶过来的。蒙挚因外出会友,暂时还没回来。
大约过了三刻钟的样子,赵大夫又是扎针又是灌药丸的,总算把老夫人给弄醒了。结果却见她眼神呆滞,口角歪斜,话都不能说了,右半边的身子都不能动了,勉强抬起胳膊来,右手也如同风干的鸡爪一般。
“这是卒中风之症。《肘后备急方》有言,‘卒中风,瘫、身体不自收、不能语、迷昧不知人。’老夫人是气血逆乱导致的经络不利,神机失用。”赵大夫给下了结论。
“啊?这,这该怎么治呢?”
赵大夫道:“卒中风之症并不鲜见,不同病症都有对应之方,我稍后便写下方子,照方吃药就是。只是中风一症,非短时日可治,只有慢慢调养,而且老夫人此后的衣食住行,也必须贴身照料,日夜都不能离人了。”
“是。”
卢氏和檀香都抹着眼泪,等赵大夫开了药方,叫下人带着诊金和药钱,送他出去的同时也是跟着去抓药。
这时候,蒙挚才刚刚回来。他在酒楼里跟朋友喝酒,家里的下人出门去找他,他才知道父亲出事,扔下朋友就赶紧跑回来了。
卢氏一见到儿子,顿时忍不住眼泪,抓住了他的双手,哭道:“这可怎么办啊?你父亲下了大狱,老夫人又倒下了,我……呜呜呜……”
作为儿媳妇的王梓薇和作为女儿的蒙慧云也跟着拿帕子捂着脸,三个女人哭作一堆。
蒙庆云站得远一些,也不好说什么。
她反正不记得蒙沛,谈不上感情,只是也觉得倒霉,怎么家里头是流年不利么?先是她母亲过世,然后父亲又生死不知,现在连长房的伯父也莫名其妙卷入春闱舞弊案,革职下狱了。
蒙挚虽然是个男子,但从来都只会舞文弄墨呼朋唤友,喝酒应酬是会的,真正官场里的事一概没经历过,完全抓瞎了,加上又被几个女人哭得心烦意乱,好不容易才理出一点思路,追问保成。
“父亲下狱,可定了罪名?”
保成:“初步罪名是私通受贿,徇私舞弊。但因此次春闱舞弊案太过严重,除革职官员之外,涉案举子亦多达二十人,刑部、大理寺、御史台均不敢轻易定案,眼下还在复审之中。大娘子、大郎,得想办法救救大官人啊!”
蒙挚:“救!当然要救!可是该找谁帮忙呢?”
卢氏哭了一阵,已经缓过来了,推开了王梓薇和蒙慧云,一面擦掉眼泪,一面说道:“刑部、大理寺、御史台的主审官都是谁?京里还有谁能够替咱们大官人求情的?”
保成哭诉:“京中与大官人交好的达官贵人,如今都深怕被牵扯进泥潭,各个只求自保,谁敢替大官人说话。若有可求之人,我何必日夜兼程跑回家来报信呢。”
“啊……”卢氏和蒙挚都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