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以为是自己礼数不周,惹怒了她,连忙说道,“道长且慢,家父乃前关南道节度使,奉诏回京出任户部尚书,初到长兴贵地,不了解此处的风土人情,刚才如有冒犯,还请道长莫怪。”
户部尚书……那岂不是他的新上司?
苏羽茗回身,“试问……阁下可认识新任太府寺卿,叶、叶赐准,叶大人。”
这个名字,她已经两年多绝口不提,现在再提起,似是有些生硬和胆怯。
“原来道长认识叶大人!叶大人与家父同时奉诏回京,同佐陛下财政事务,因此接到诏书之时已互通书信,遥相拜会。只是离州路途遥远,他脚程晚我们几日,此刻他应该还未进入长兴地界……”
如果这样,那韦府的乔迁之喜,应该会邀请他出席吧……
她只想再见他一面,见过则罢,绝不贪恋……
韦绍卿见她迟疑,便继续说道,“道长不必多虑,所谓法事,其实也就是到府中后堂念几篇经文,再与家母舍妹等女眷谈经论道,不是甚难事。道长你——”
“好。如果住持答应,贫道必然到访。”
韦绍卿见她终于首肯,顿时十分高兴,又讲了许多道谢之语,再奉上请柬才离开。
杜鹃见他走远,西厢院门又被重新锁上,才忧心忡忡地说道,“小姐!你不该答应!”
“我只见他最后一面……”
她恋世,不过还有再见他一面的心愿未了,这次了却心愿后,她就安心回元清观,断此残生。
因罪被籍没入空门的人每年都有不少,朝廷也管不过来,因此除了罪大恶极或身份特殊的人会被重点监控外,其他人一般在三五年后就不再清点登记在册了,任凭道观寺庙自行处理。
当然道观寺庙也不会随意放他们返俗脱籍,一来道观寺庙的发扬壮大和经营均需要大量人手,二来道观寺庙本身也会将他们视为自己的私人财产,既然有人为奴为仆可任意差遣,那为何要放他们离开?除非家人许给道观寺庙一大笔捐献,否则断难离开。因此籍没入空门也是剥夺庶民自由的一项处罚,有一定的威慑作用。
苏羽茗想了此残生并不是因为她担心此生被困空门,她相信不管如何叶沁渝都会救她,一如这两年来对她无微不至的照料。但是她与叶赐准已经没有了未来,对她而言,活着也毫无意义,而且她也没有勇气再坦然面对叶赐准另娶他人。
种种的煎熬已经让她熬尽了最后一点心力,她实在没有力气再支撑下去了……
叶赐准回来的消息给朝堂带来不小的震撼,旭王阵营因缺乏财政方面的能人致使其与户部和太府寺再次失之交臂。
但泓远帝为了避免国库演变为两子相争的战场,从而使财政经济政策出现摇摆,动摇国本,因此决定起用一位非财税出身且政治中立的心腹出任户部尚书,平衡曦王与旭王两边的势力。
此人就是从三品关南道节度使韦应时。
韦氏一族是洛安贵胄,韦应时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门阀子弟,难得的是其出身虽高贵但毫无骄矜习气,自小便勤读诗书,文武双全,二十出头便进士及第。先是在东都洛安出任府衙属官,后因边境夷狄入侵主动请缨出战,朝廷授其出任关南道姚州刺史,着其领平定边境以及与西南夷狄和谈边境通商诸事务,其后又转任关南道雋州、渝州、嘉州刺史,累迁至关南道节度使,封正三品洪源县公。
韦应时镇守西南边陲关南道二十余年,政绩斐然,其清溪关一役,八万精兵对夷狄十五万劲旅,仍可出奇制胜,是大业国不可多得的儒将。战事平定后又主持与夷狄和谈,开放边贸,互惠互利,使得西南边陲稳定十数年,功勋卓著。
韦应时之子韦绍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年纪轻轻便在边境战役中屡建奇功,并以荫封和军功进入仕途,不到二十五的年纪已经是正五品宣威将军,此时与其父同时获诏回京,出任兵部职务。
据闻韦应时一回到长兴,即奉旨入宫,与泓远帝密商了两三个时辰。朝中因此传出一种得韦家者得储君的说法。曦王和旭王先后登门拜访,其后登户部尚书府门庭拜访之人络绎不绝,门庭若市。
叶沁渝也准备踏入户部尚书府的大门,不过她是为了薛淳樾。
大业国每年春秋两季均有赦免一部分流放、籍没罪犯的传统,准其回归庶民身份,迁回原籍,以作帝王德政。再加上各种节庆、皇室的红白喜事等,也会有一定的赦免活动,因此每年获赦的人员不在少数。但是不管叶沁渝如何活动,甚至借敬王这层关系有幸见到曦王,都铩羽而归,不过如何努力都无法令薛淳樾进入获赦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