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应时被削爵削职,带着半生苍白启程返回洛安老家,这已经是刘循给他的最高礼遇,换了别人,操控朝政,早就抄家灭族了。
一夜之间,韦家一无所有,成为庶民的韦绍卿,特来向薛淳樾辞行。
晟王的部将,要么被刘淙收买,要么命丧黄泉,唯一幸存的,只有韦绍卿。
“我现在还能站在你面前喘气,真要感谢你的掉包计。”
“无需谢我,知雨临走之前,只交代了一句话,她的父兄,要活着。”
“将来……我还有何面目去见知雨,她被父亲利用时,我竟是冷血的旁观者,真是……枉为人兄。”
“知雨早已不在乎,现在,她只在乎她的孩子,和她的丈夫,以及他们一家三口的小日子。”
韦绍卿抿唇,思虑一会后说道,“我能再见见沁渝吗?”
“抱歉,政变之前,我已送她离开,现在恐怕赶不及了。不过这天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来日总会碰面的。”
这并不是薛淳樾的托辞,叶沁渝确实已被他送离城中,毕竟,逼反旭王,是拿命来博的赌注,他不能让叶沁渝陪他以身犯险。
从下令让学诚撞沉鼎兴号那刻起,他便送她离开了。
鼎泰汇走私敛财事发,薛汇槿被擒,旭王被曝光是迟早的事,既然已经定了谋反,早晚都是这条路,不如攻其不备,尽早决断。
刘淙的心思,尽在薛淳樾掌控。
他与薛沛杒决心为仪安复仇的那刻起,便知道料想到有此结局,当然,他们还一直期望着旭王真的会彻悟,就像他承诺得那样,只是借此契机重返朝堂,其后堂堂正正地与曦王、晟王再决高下。
要真是这样,谁也不会死,旭王、曦王、晟王、昕王,这些天潢贵胄将继续他们的夺嫡游戏,薛淳樾等人也已成功除掉韩阳、韩祥等人,告慰仪安,此后,各自继续自己的平淡人生,如果双方都安于现状,那谁也不会有事。
但是,旭王提出,在短期内,要再追加一百万两,拿到这一百万两,才能与薛淳樾等人分道扬镳,未集齐这一百万两之前,户部、各州市舶司,还要做他旭王的摇钱树。
所求目的,不言而喻……
如果旭王谋逆成功,薛家还有何面目面对天下臣民?再说,所谓兔死狗烹,未免遗臭万年,旭王上台后,第一个要屠杀的,就是全程参与此事的薛淳樾众人,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与帝王分享秘密,尤其是,帝王自身的秘密。
不死你死,就是我活,世间无法,只能如此。
洛安
叶沁渝醒来之时,只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正睁大双眼,好奇地看着她。
她“一骨碌”坐了起来,着急地四处张望,“淳樾!”
外间之人听她醒来,连忙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你醒了?快躺下!”
“羽茗姐?我在哪?洛安?淳樾呢?!”
苏羽茗将奇儿抱开,交给乳娘,再坐到她床沿,帮她掖了掖被角,“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如此毛躁?不顾虑自己,也该顾虑一下肚子里的孩子啊!”
什么?!
叶沁渝愣愣地看着苏羽茗,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们呐,一个懵懂就算了,另一个怎么也如此大意?长兴来此,一路颠簸,差点酿成大祸!”
叶沁渝一把拉住苏羽茗的手,又惊又喜,“羽茗姐,你说我……有孩子了?!”
苏羽茗也难掩激动,将她握紧,微笑着点了点头,“你别担心淳樾,他没事,等长兴的局面稳定了,他会过来的。现在,你要安安静静地待在洛安,哪也不许去!沁渝,我是真的开心,以后,奇儿可算是有个玩伴了!”
叶沁渝脸上浮现出一抹暖笑,双手不禁抚上自己的小腹,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他的到来,不知道……是不是预兆着一种全然不同的新生?
“她怎么样?”
叶赐准在房门外焦急地等着,一见苏羽茗出来,便急忙忙地询问。
“脉象平稳了,孩子平安,我刚已经跟她说了。”
叶赐准这才放下心来,这一路又惊险又劳顿,接到沁渝时她的昏睡散药效还没过,昏迷不醒,羽茗给她搭脉时意外发现她已有孕,可是胎象不稳,万一又像上次那样,她真是不敢想象……
“那我总算是对得起淳樾的重托了……这两个人也真是的,也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连怀孕这么大的事都懵懵懂懂的,差点酿成大祸!”
“你也别怪淳樾和沁渝了,长兴腥风血雨,他们每个人都朝不保夕,千钧一发之际,淳樾能将沁渝暗中送到洛安,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叶赐准轻松地笑了笑,牵起苏羽茗就要离开,忽然之间想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定定地看着苏羽茗,“呃……政变之后,关于薛汇槿,你不想知道他的情况?”
提到那个人,眼前的苏羽茗,神情忽然转为清冷,仿佛那个人,跟她毫无关系。
半晌之后,她还是做出了回答,“毕竟人命关天,如果可以,能活着也不错。”
“看来我的夫人仍是这般菩萨心肠。”
苏羽茗云淡风轻地微笑,“我现在,只想安安稳稳地将奇儿抚养成人,其他的,都与我无关。”
“那我呢?!我也与你无关?!”
叶赐准又急了,苏羽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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