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唐柏年交不出人,便将一切推到唐松年头上,把当日唐松年放下的那句话一字不漏地向信王道来,只希望他看在自己迫于无奈的份上,好歹宽恕他。
信王本就顾忌唐松年权势,再加上此事追根空究底起来并不光彩,万一传扬出去,他本就因为缺席太子册封礼而遭损的名声誓必更差。
唐筠瑜抓不来,他心中的怒火便无法消除,自然将所有的账算到了唐柏年的身上。头一件做的便是借吏部之手罢免了唐柏年的官职。
反正唐柏年并无建树,更是扎了满头的小辫子让他抓,一戳一个准,没几下唐柏年便又被打回了布衣之身。
紧接着,他又安排了人一步一步地算计唐柏年和陈广节的生意,使得两人接连投资失败,把大半家业都败了个干干净净。
不论是唐柏年还是陈广节都怕了,可又不敢往唐松年府上要人,便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被打得伤痕累累的陈兆勇身上。
可信王心中恼怒,自然也不会放过府里的唐柏年之女唐筠柔,床笫之间百般花样齐齐用上,可着劲折腾唐筠柔,直把她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唯有咬紧牙关默默忍受。
可是信王的花样一日多似一日,更是手段百出,以致到后来一到天黑她便害怕。
唯一让她稍稍得以松口气的便是,也不知怎么回事,信王居然又吃起了老草,开始陆续宠幸那些失宠多年,如同隐形人一般在府里生存的侍妾通房。
信王府后宅人人自危,那些多年来一直得以过着平静生活的侍妾,又再度过上曾经那让人不寒而栗的夜晚,身心俱损,只恨不得当场便死去。
孙氏亦在此列。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时隔多年,她居然又要再过那种痛苦又不堪的耻辱日子。
她唯一觉得庆幸的是,表外甥女严小五不在王府,她不用担心被她看到自己身上那些不堪的伤痕。
虽然有人与自己分担那些痛苦,可唐筠柔也不敢松懈,为了让自己在床笫之间好过些,也为了紧紧地抓住信王这根救命草,她不得不重金从青楼里请来一位燕好嬷嬷教她学习房中术。
既然逃避不了,也不能逃避那些事,她便只能想方设法让自己学着去享受,减少痛苦。
而事实上她的心血没有白费,床笫之间的痛苦得以大幅度减少,信王更因此对她越来越满意,对她的宠爱自然越来越盛,她在信王府的地位也越来越稳,俨然已是王府后宅第一人,根本不将信王妃放在眼里。
本是借病躲得片刻安宁的信王妃终于也被波及,每日本是会准时送来的药,如今往往要三催四请才有人送来,本就清谈的饮食,慢慢地连一丁点油花也不沾了。
可她却一直沉默着,直到那日看到有仆妇抬着一名赤裸着死去的的侍妾匆匆离开,她才恍然醒悟。
在这个地方,根本不可能独善其身,今日她可以偷得片刻安宁,说不定明日便会同样再度遭遇曾经的那些不堪。
她不知不觉地揪着了手中帕子,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这日,唐筠瑶前去探望病中的未来嫂嫂韦映竹,马车行经东大街时便被突然聚集在路中央的人群给堵住了。
她使了长风前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百姓会齐聚路间。片刻之后长风急急回禀,只道信王遇刺受伤,而凶手见错失了将他杀死的机会,又见官兵们迅速围了过来,知道大势已去,竟然便要举刀自尽,亏得被人及时挡下,立即将他五花大绑。
竟然只是受伤?唐筠瑶暗暗可惜。
那样禽兽不如之人,就应该横尸街头,如此才能昭显朗朗乾坤。
见长风似乎欲言又止,她蹙眉:“有话直说便是,何需如此婆婆妈妈,简直不成样子。”
长风这才回答:“那刺客行凶之前,还高声怒斥信王强抢民女、奸淫妇人无恶不作,他这是要替天行道。他叫得那般大声,只怕整条街上之人都听到了,信王此番虽是受伤,只是恐难善了。”
唐筠瑶顿时来了兴致:“可知那行凶之人是谁?”
长风摇摇头,正想说自己并不清楚,长顺便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凑到车窗旁压低声音道:“姑娘,事情只怕有些不妙,当街刺伤信王的不是哪个,正是你的堂兄唐淮耀!”
唐筠瑶大吃一惊:“是他?!”
是那个沉默寡言、举止畏畏缩缩、爹不疼娘不爱、在府上并无半点存在感的唐淮耀?!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又或者长顺会不会打听错了,真的会是那个唐淮耀?!
若当真是唐淮耀,事情只怕当真有些不妙啊!当街刺杀皇子可是重罪,他又是姓唐,会不会连累自己家还是个未知数。
她当机立断吩咐下人调转车头回府,尽快将此事告知唐松年,以提前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