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唱后立刻就喜欢上了。我很认同,这再次证明西方(含Rb)流行音乐撑起早期华语乐坛的半边天(尤其是粤语歌坛),并以此启蒙、开创出华语流行乐的黄金时代。
“我知道是星船乐队的歌,但别的音像店都说没这磁带,有的还挖苦我:什么新船旧船的……气得我没话说,呵呵!”她很善谈,跟我述说她的遭遇,笑容自然却亲密,好像我们之间早就相识。
“Let them say we're crazy, I don't care about that……”她听着歌喃喃而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她说英文的时候,我感觉她整个人都在闪光。不由问道:“你英文那么好,工作了?”
“我黄龙饭点前厅部的。”她淡淡而答。
难怪呢,原来还是曾经的同行。作为这个城市排名前茅的酒店前台,要面对世界各地的客人,英文好自说得过去,但能听出歌词含义,还是让把听英文歌“当饭吃”的我崇拜不已。
虽然歌词头几句就像我与她相遇的写照,想到两个多月杳无音讯的云嫣,我还是没有在她面前借题发挥。不过这位突如其来的黄龙前台,已霸道地占据了我的心。
拷贝磁带需要时间,我给了她一张凳子。隔着柜台,却没有隔阂,女孩又和我聊了许多她的事。
她说自己身体不好,右耳从小就失聪,美尼尔斯综合征,心脏早搏,还有过敏性哮喘,药和病历都是随身带的……说着从口袋拿出一个苹果绿的哮喘喷雾器。
我十分惊讶,至少外表看不出她是个体弱多病之人。这也让她变成一个带着残缺美的人,那可比完美更吸引人——人类的心理状态真的是难以捉摸。
她对我熟络和亲切的态度,让我很想知道她有没男朋友。但初次见面,没好意思开口。
拷贝结束,她要付我空白带的钱,我拒绝了。对她说:“我一定要见见你的姐姐,然后告诉她,你有
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妹妹。”
她用毫无保留的热辣的目光看着我,接过磁带,在它上面轻轻吻了一下,给我留了个谜一般的笑容后,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的蒙蒙细雨里。
人无论对自身还是对他的同胞都是一个深不可测的谜,爱,是解开秘密的唯一途径——我又想起弗洛
姆的话。
我经历了今生最为奇特的一个小时,我和那个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封面女郎”似曾相识的感觉,大胆而热烈的交流,就像一对前世的恋人般神奇。我甚至肯定我们之间会发生一些事情,而我居然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我所能理解的大凡人生当中的所谓奇迹,亦是如此吧。
我拉下卷闸门,和蒋老师告别。临走前蒋老师跟我说:“这姑娘不错,跟你聊得多投机。她看你的眼里都带着光呢,呵呵有戏!”
我大脑暂时还不能正常运转,就像刚从梦中醒来。
第二天,阴雨。我早早来到店里,知道她今天一定会来。
临近中午,她果然来了,不过身边多了一位衣着得体的中年妇女。她们像是路过,一见到我她就露出甜美的笑容,跟中年妇女耳语了几句,进了店里。
“是你妈妈?”我问。
“……是啊!”不知我耳朵重听还是她声音太轻,回答有些含糊。
“我陪她去中医院,我自己也要配药。”
“怎么,身体不舒服?”
“不用担心,老毛病了。”她声音变得温柔:“一会儿再来陪你聊天,好吗?”
“嗯,快去吧!”我又叫住她:“哎——你叫什么?”
“你就叫我安娜(Anna)吧,单位里他们都这么叫我。”
“自己取的?”
“刚进黄龙时我们香港主管给了我几个英文名让我挑,我一眼就选中了Anna!”
“好名字!”
“是吗?你喜欢就好。”令人心旌荡漾的眼神又电流般扫了过来。
“安娜
每次我都会这样呼唤你
每次这样呼唤你……”
她离开了,我的心头却升起学生时代的一个旋律——费翔的《安娜》。难道那时候懵懂的情窦初开、苦闷的单相思而今都有回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