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下社稷动摇,朝野分崩离析,我辈只能以戴罪之身,发愤图强,鼓其余勇,希望能合力挽大厦于将倾了。”
“宪之思之再三,眼下火急火燎的有三件大事,须得我等赶紧着手要办——”
“这其一,毫无疑问的,是须得立刻以南-京-之名昭告天下,抓紧为天子发丧。”
话音未落,高弘图、刘宗周不觉对视一眼,又下意识地看了看何文瑞,忍不住在心里俱皆暗忖:
为殡天而去的皇帝速速发丧,这是一等一的大事,何腾蛟那样的老狐狸,居然没有想到?
嗯,很显然,这是那个老狐狸故意留给宪之的破绽吧……
正想着,史可法又掰着指头道:
“这其二呢,自然就是国不可一日无君了。无论如何,我等得在当前储君下落不明之下,先从诸王中选出一位德才兼备的人选,暂以监国拥之。”
“其三,必须速速召集各路封疆大吏,提督总兵,在监国之人选确立后,商议如何御敌于江南江北之外,最后收复整个大明江山社稷的国之大策了!”
说完,史可法见一屋子的人,都是哑口无言,于是叹气道:
“宪之的个人想法,发丧之事,与如何御敌,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大事,急也急不来,所以往后放一放也是情理之中的。”
“唯有这监国人选,却是片刻也耽搁不得。在座的诸位大人,若有现成的人选,现在就可以畅所欲言。”
此言一出,满屋子总算是有了回应,一时间嘤嘤嗡嗡的,全是交头接耳的声音。
只是,却没有一人肯出头来第一个放炮。
史可法就像早就料想到会这样,从枕边拿起一个信封看了看众人,然后将它递给高弘图道:
“这是刚刚收到一封书信,我也只看了一眼。高大人,就劳烦你给大家念念,上面说的,正好也是我们此刻正在议着的事情。”
高弘图点点头,郑重其事地接过信函,低头瞅了瞅,随即清了清嗓子道:
“原来这是张慎言、吕大器、姜曰广等诸位大人亲自具名的文书,上面还有每人的大红手印,想必这已是他们议定了结论了——”
说着,为了以示郑重,高弘图也站起身来,一本正经地捧读起来:
“福王朱由崧乃先帝神宗之孙,无论按辈份、论才德,均可当立为君王。只是世人皆知,福王却又七宗罪无法回避——贪、淫、酗酒、不孝、鞭笞属吏、不闻诗书、妄言朝政。”
“反观潞王朱常淓,同样也是先帝后嗣,只因错了一格身为神宗子侄之辈,论法理不再第一顺位之列。但也正因如此,潞王反而知书达理,礼贤下士,奉公守法,秉持道德涵养,贤良且聪明,又有文武兼备之才干,综合论之,我等具名倡议,当立潞王为君也!”
一个是福王,算得上是第一顺位的正宗先帝之孙。
一个是潞王,虽然不是第一顺位的皇室,但却比福王整整高了一个辈分,而且贤名远播……
屋里的人,纷纷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