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没你说得那般厉害,鲁郡陈氏得以绵延千年,靠的便是不涉皇权,我父皇情深几许拉着母后入了皇权,令我外祖父母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我谢清尧再是不择手段,亦不会为着这皇权毁了鲁郡陈氏,最迟明年,孤会让外祖与外祖母回到鲁郡。”
“颠覆皇权之事,若只靠着孤手里那些暗卫,那就只能是剑走偏锋,胜负参半。”
徐明卿笑了笑,谢清尧刻意放低的姿态,他哪里能看不出来?
“那殿下想要什么?”
东区那些个构陷徐明月之人死的无声无息,徐明卿必须清楚今时今日的谢清尧,还拥不拥有坐上那万民之主的位置。
“父皇母后惨死他乡,皇位之上坐着的是那窃国之人,孤为人子者,自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片土地上的百姓纵然在朝夕之间认了谢晏为主,可这片山河无罪,孤当护住这片山河,让其免遭他国铁骑屠戮。”
谢清尧抬头看着窗外的月光,并不隐藏他心中的黑暗:
“孤这些年不论醒着睡着,其实都有些累,累到只能等到报仇雪恨后,逃离这炼狱般的人间。”
“来了德水这一趟,孤发现她真的希望孤长命康健,她想护住这山河,那孤也愿意陪着她守住这山河与百姓。”
“孤,想同她白首同心。”
徐明卿理解谢清尧这些年的自我妥协与斗争,可他未曾想过那坚信事在人为的人,竟然想过以自戕结束这痛苦的一生。
岁月的利刃,终究毁了那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而此刻,那般于生无求的人,因着徐明月而生出了活着的念头。
徐明卿害怕这般执念,会伤到徐明月。
“若她不愿呢?”
这话刚问出,徐明卿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谢清尧放下一切孤身出京城,同徐明月在这灾难中积淀的情谊,会胜过这世间所有的男子。
而徐明月本就对谢清尧含有极致的弥补心思,她又如何会不愿呢?
谢清尧却从不觉得在徐明月的事情之上,他是稳操胜券的。
他开始认真思考这种可能,思索了好久好久,才道:“我会努力让她愿意。”
“她若不要孤,孤便在报完这血仇,替这山河择出明主之后了此残生;她若要孤,孤自当喜不自胜,待她必然重过孤的性命。”
不论谢清尧是生是死,他都会给这江山以交待。
谢清尧失去太多了,多到面对徐明月时,他只给了自己两个选择:
要不活着拥有,要么死着放下。
徐明卿一手缓缓握拳,摩挲:“殿下,您这份情太重了,重到我家幺幺扛不住。”
谢清尧端着茶盏,静静将杯中的茶水喝尽:
“明卿,孤知晓你对未来站在她身侧之人的所有期盼,孤自然也能佯装出那副模样换取你的信任,但孤不愿。”
“孤将自己原原本本的模样,坦荡的展露在你面前,这是孤最真挚的诚意。”
徐明卿:“您选择对着我坦荡,却选择对幺幺半遮半掩?”
谢清尧迟疑片刻,不愿直面他算计徐明月真心之事:
“孤自小便想迎她过门,这些年但凡她涉猎的东西,孤都有提前去涉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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