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遮在帷幔之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这点失控算什么呢?
这点失去算什么呢?
一切的一切,还只是开始呢。
陈清瞧着那被谢崇安派遣出去的侍卫重新回了驿站,缓缓将目光收回,在屋内找了个座位坐下。
透过窗前女子浮于容色之上的隐隐畅快,陈清其实品出了几分恨。
“姑娘还有什么想问的,现在便继续问吧?”
狐狸眼一瞬敛了恨意,徐明月先问了那幽蓝的火:“你方才洒下的白色粉末缘何能自燃?”
“前年外出办事出了点意外,为保命便住进了一处据说夜夜闹鬼的坟地,等到了夜间的确见了这能自燃的幽蓝鬼火。”
“在下不信鬼神,待到天光大亮之时沿着坟地转了一圈,才发现并不是什么鬼火,而是那从坟地析出来的白色粉末极易燃烧。”
“刚刚那白色粉末碰到微烫的烛芯,便自行燃烧了起来。”
徐明月也曾不信鬼神,可这世道洪荒的确另有把脉人,徐明月有些害怕陈清冒犯了神明。
“不准乱说话,心诚则灵。”
“哼,都听姑娘的。”
陈清被这颇为严肃的语气说得双眸一亮,低沉轻缓的笑声透出缱绻。
有人管着的感觉,极好。
这一笑又让徐明月感受到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一手揉了揉帷幔之下染红的容色,徐明月当即跳了话头:
“那账簿只有半本,如何说?”
陈清给徐明月斟上温茶,并没有急着给出答案,而是试探着问:“姑娘如何考虑?”
和缓的嗓音带上安定人心的力量,徐明月略一思索,瞧着陈清的眼眸道:“越是不确定的东西,越是能让人多想。”
“孙义成因为半本账簿而怀疑谢崇安要他的命,谢崇安则因着那半本账簿生出背叛之感,则真的要了孙义成的命。”
“到了这般时候,真相已经不重要,一旦种下怀疑的种子,最后都是你死我活的下场。”
陈清笑着点头:“徐大人十四岁那年也只能想到姑娘这一层,姑娘巾帼不让须眉。”
徐明月捕捉到了极为关键信息:“你见过我阿兄十四岁的模样?”
“是,在下与徐大人曾共同进退。”
陈清不愿和徐明月说假话,但也不想做深度剖析,转而将徐明月未曾想到的那一层点明:
“剩下那半本账本不能露面,究其缘由便是那账本涉及的人或事如今不能在当下扯出来,徐大人耗费心思为其遮掩,是因那人才是下一步至关重要的人物。”
“若是那一步棋先浮了出来,被人知晓了意图,那颗棋子便会成为废子。”
一点即通,徐明月道:“阿兄如今纵然深陷其中,可各方势力却不得不护住他,因为阿兄会成为唯一活着的证人,他来日不轻不重的一句话,便能直接影响这一件事情的走向。”
“是。”
陈清这一声应下,空气莫名沉重了几分。
低头将所有不舍收敛,陈清落在徐明月身上的眸光较之破庙之时,浓了,也坦荡了。
低头缓笑,陈清轻声将离别说出:“姑娘,在下要离开南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