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将满头青丝高盘,腰间挂着一串缀满星月的穗子。
一眼瞧去,这穗子与这身繁复贵重的衣裳并不相配。
魏福禄将房门敲响,连日来的喜悦让他脸上都多笑出了几道褶子。
“殿下,纳采的一应物什都已经备好,奴才刚刚使人去瞧了,镇国公府的大门已经开了,就连那门口的石狮子都已经系上了红绸。”
在皇宫之时,纵然徐翦已经当着众人的面应允了这门婚事。
这些属于旁人都有的三书六礼,谢清尧一点都不会含糊。
而那些旁人没有的,谢清尧也会见天儿往徐明月手里送。
本也不该刚出皇宫便筹措婚事,但如今这京城的局势处处充斥着不确定,双方一商量,便决定尽快让这桩婚事变成定数。
在铜镜前又细细看了一下自己这身穿着,谢清尧才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喜悦点缀在谢清尧的每一处,将积年在暗夜中积淀的贫瘠驱除,将谢清尧从未有过的少年意气,展露在容色之上。
魏福禄将活蹦乱跳的大雁提在手上,身后跟着八抬重礼,喜气洋洋朝着府门走去。
“外祖到了何处?”
舒槐道:“马上就到府门了,您要不让太傅和夫人稍微歇一下再动身?”
“不了。”谢清尧摇头,茶何时都能吃,但谢清尧怕自己慢一些,徐明月便被人抢走了。
“孤有些着急。”
声音很低,并不像是在跟魏福禄或者舒槐说话。
站在清园门口略微等了一会,陈鸿和余氏便带着媒人及二十来名仆从出现在清园。
谢清尧沉声拱手,前些日子那双从灰白蜕变成锐利的眼眸,在此刻染上了喜气。
“孙儿见过祖父,见过祖母。”
谢清尧惯来都是以祖父祖母称呼陈鸿和余氏,只不过对外之时,才加上那个外字。
陈鸿将谢清尧扶起,细细端详着谢清尧今日之变化,眼眶染上了水光:“好小子,总算活出了个人样。”
这一言催得余氏眼中的泪再也含不住,直接冲出了眼眶。
他们这些年看到的谢清尧是一座荒山,不论如何细心灌溉,这上头也无法长出一抹生机。
直到徐明月回来,那颗种在山心的树钻出泥土,长出绿意与姹紫嫣红,才让这座山拥有了生机。
扶着余氏朝镇国公府走去,谢清尧接下来的安排处处透出急迫:
“再过一月便是月月及笄之日,孙儿准备今日纳采,过个十来日便去问名和纳吉,等到来年正月便去下聘。”
瞧着谢清尧这般心急模样,真是像足了谢瑜当年:“你瞧得这般紧,小心徐氏众人拿棍子抽你。”
“无碍。”
如果挨一挨打就能拥有自己的小月亮,谢清尧日日都会笑着任徐氏众人打。
怕自己的急迫影响了陈鸿和余氏,谢清尧极难得的开口叮嘱:
“待到来年将这聘礼送了过去,孙儿和月月便是未婚夫妇,至于具体何时行迎娶之礼,便全都由镇国公府决定。”
余氏轻拍谢清尧的手背:“你放心,我和你祖父是去替你提亲的,自当事事以镇国公夫妇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