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一幕情深缱绻。
甜甜带着一应丫鬟将屋内狼藉整理,朝着谢崇安福身:“成王,今日这位姑娘伤势极重极刁钻,若没有我家姑娘这京城谁也救不了她。”
“后头估摸着还要在这里住上个把月,成王给奴婢一千两黄金即可。”
一千两黄金,自然不是小数目。
可一千两黄金买柳绯一条命,谢崇安觉得极值。
小板子走上前来朝着甜甜拱手:“今日出门未曾带这么多银子,不知明日送过来可否来得及?”
甜甜摇头:“晚些时候你们归府,我让下头人跟着一道去取。”
显而易见,不论是甜甜还是徐明月,都极其讨厌和谢崇安多有牵扯。
谢崇安没有心思将这两人对自己的排斥挂在心头,转身入了客房。
如今躺在床上的柳绯,惯来康健的容色依然瞧不见一抹血色。
轻轻抬手摸了摸柳绯干枯的唇,谢崇安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
柳绯总想着要离开谢崇安,柳绯总觉得谢崇安所在之处,并非是她的归处。
而谢崇安,也从未把柳绯所在之处当过家。
但自此事之后,柳绯所在之处,成了谢崇安的家。
日后这个家里有男主人,有女主人,还当有个孩子。
低头将自己的唇印在柳绯眉心,随即又挪了开来:“待你好了,我再来接你回家。”
“王爷,该回府了。”
走出客房,谢崇安仰头看着天上的这一轮明月,再次低头,昂首阔步朝着府门外头走去。
他心底生出了极其疯狂的快感。
他有些感谢这一场行刺,让他看清了自己在柳绯心里的重量,也看清了柳绯对他的情意。
可这样的行刺只能有这一次,柳绯也只能受这一次伤害。
谢清尧和徐明月站在望舒楼的阁楼之处,那遮住半个望舒楼的大树已经生出新的绿意,两人通过那层层叠叠的树叶,亲眼看着谢崇安推开马车车门,同马车内的人交待了几句。
不过须臾,一背着药箱的郎中从马车之上下来,迅速隐身朝着睿王府所在之处走去。
转身退了两步,徐明月悠闲的躺在躺椅之上:“谢崇安,要弑弟了吧。”
谢清尧凭栏而立:“估摸着,还需要月月出手。”
徐明月仰头盯着谢清尧,笑道:“也是。”
谢崇安怎么会让谢崇玉这挑了他手筋,又重伤他心上人的谢崇玉,随随便便的死去。
“月月,柳绯动心了。”
谢清尧嗓音极平,似乎这等子事情也无关轻重。
“她下马车之时的确在等一个舍命救谢崇安的契机,可她替谢崇安挡剑的动作有些快。”
快到超出了柳绯这般从未练武之人的极限。
徐明月仰头感知着暖春的风吹过脸颊:“谢清尧,我其实觉得爱了,才是对柳绯最大的惩罚。”
“而她,本也没做错什么。”
“只是这赤裸的世道,对她太残酷了些。”
爱上不能爱的人,是诅咒。
点到为止,谢清尧坐在徐明月身侧的软凳之上,直接跳了话头:“皇宫这些日子选秀正热闹,我安了两颗棋子进去。”
“李兰儿?”
“哈哈。”谢清尧眉眼多了染上光华:“郡主觉得谢某是这般驽钝之人?”
一个像李兰儿的人,任何明眼人一瞧,便知晓是棋子。
那人乍一眼瞧,必然要处处都不像李兰儿。
可仔细一瞧,又当觉得这人就是李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