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晚宴尚有一段时辰,谢清尧独自提着食盒进了寝院。
透过那扇半开半掩的窗户,谢清尧笑意浅浅。
明明方才送入洞房之时拉了小手,明明午膳之际也盯着人送了膳食,怎么着现在偷偷瞧上一眼都觉得心里想的紧?
喜房的门也还开着,甜甜和幽语伺候在徐明月身侧,清园的仆从未得允许守在门口,随时听候甜甜和幽语的差遣。
未行拜堂之礼前,新郎和新娘本不当见面,新娘子也不当进食。
可刚刚魏福禄来报,说是午间送入喜房的膳食没动过,谢清尧自然就坐不住了。
在谢清尧这里,所有让徐明月不愉悦的规矩,都得废除。
原本有些担心徐明月训他不守规矩的,只要想到徐明月还没用膳,便觉得别说被训,就算被人用刀抵着脖子,他也要亲自进去。
一往无前入了喜房,谢清尧将食盒递到甜甜手中,自个儿蹲在徐明月身侧,抬头看着徐明月的红盖头。
看着看着,就开始傻笑。
他这一傻笑,就把不知道他在笑啥的徐明月,给笑红了脸。
“娘子,你要不要把红盖头拿开,然后把凤冠都卸下,略微午睡一会,到时候我再找人来替你梳妆。”
娘子二字,在谢清尧唇齿之间流转,又在徐明月口流淌,让这初夏的喜房变得荡漾。
这二字,可真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字眼啊。
“谢清尧,不准胡闹。”
徐明月将谢清尧推离的嗓音很轻,很软:“你快些出去招待宾客。”
“哈哈。”谢清尧听着这话,更开心了:“二舅兄和小舅兄在,不用我露面。”
“那你也不能待在这边啊。”
“我听你话,你莫着急。”
谢清尧从地上起身:“我给你带了吃食过来,正院的门全部都关上了,等会我出去了你就让甜甜给你把盖头和凤冠卸下,你先吃点东西。”
“等到快要拜堂了,我让小魏子来偷偷传信,到时候重新装扮上就好。”
“你放心,绝对没人知道。”
“你定要吃东西,你不吃我过会就再送新的来。”
徐明月点了头,小声叮嘱:“好,我知道了,那你记得少喝酒,你这身子骨要养的。”
“你放心,我今夜除了同你一道喝的那杯交杯酒,必然滴酒不沾。”
谢清尧走到屏风后头,又重新退到徐明月跟前,再度强调:“你记得用膳,不然我每过一炷香的功夫就来一次。”
成个婚要是把人给成瘦了,谢清尧得心疼死。
徐明月轻笑出声:“幼稚鬼,赶紧走。”
“那我真走咯。”
一步三回头,谢清尧又道:“我真的走咯,你不要害怕,我过一会就带你去拜堂,然后我们就都不去前院了。”
“好咯好咯。”
想着谢清尧说这些话的语气,徐明月纵未瞧见其容色,也能感知到其异常之兴奋。
有些像头一次学会走路的小儿,要当着所有亲人的面,展露自己拥有了独立拥抱世间的本事。
谢清尧眉开眼笑,走路带风,紧锣密鼓的去做着后续繁琐流程之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