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月躺在躺椅上,又拿出一床桑蚕丝毯子替徐明月盖住心口。
手里的折扇轻轻摇着,目光在棋局和徐明月身上游转,徐明朗忽然觉得好心疼。
他家幺幺去岁才及笄,却早已在这山河的棋局之上辗转反侧,就连好好睡一觉都是奢侈。
阿全从屋外走来,凑到徐明朗耳边道:“主子,太子在侧门马车上等您。”
徐明朗瞧着徐明月额头上的汗歇了不少,便将冰鉴往后头推了推。
领着阿全走出书房,徐明朗交待道:“将甜甜叫过来照顾幺幺,除了甜甜,任何仆从强行要靠近这屋子,直接杀了。”
这府内的仆从也在迅速往外头撤着,徐明月身边如今只有甜甜这一个贴身侍女了。
侧门窄巷之内只停了一辆马车,徐明朗察觉不到周遭是否有暗卫伏击,但徐明朗却明白,必然有。
且比之过往会多上很多。
稳步走上马车,徐明朗朝着谢崇安拱手:“见过太子。”
“明朗坐。”
随着徐明朗在马车之上稳坐,原本无人驱使的马车多了车夫,马车也开始在嘈杂又燥热的街道之上行走。
“自从明朗开始替孤张罗这些个生意,孤这手头的情报往来,比之过去可快了不少,等到日后孤登基了,至少得给明朗一个正三品的官职,封侯拜相亦是指日可待。”
徐明朗笑得云淡风轻:“太子知道的,草民惯来没有什么大志向,只要幺幺无碍,草民倒愿意做点小买卖,图个悠哉游哉。”
眼前的徐明朗和记忆里大放异彩的徐明朗也不相同:“如果孤成为皇帝,明朗是否愿意将明月嫁给孤?”
徐明朗将窗户推开一条缝,让夏日的暑热和马车内的凉意中和:“在草民的家,草民愿不愿意从来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幺幺愿不愿意。”
而徐明朗愿意为谢崇安所用的前提,一直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谢崇安坐上皇位,替徐明月留下一条活路。
“若有朝一日,孤站在谢清尧的对立面,明朗当如何选择?”
“太子拘泥的点其实有些偏,我镇国公府从来只站在幺幺的立场解决问题,至于夫婿,幺幺若是不想要了,我们自当给她换新的。”
“如今得太子扶持,草民这生意做得更大了,多备几份嫁妆也无碍。”
谢崇安的眸子一直落在徐明朗眉眼之间,一瞬都没有离开过。
“明朗觉不觉得,明月自六岁那年东宫选夫之后,便有些不同?”
徐明朗将窗户合上,嗓音也压低了:“太子想说幺幺从东宫回来,便被人替换了?”
谢崇安骤然一笑,没有在将话头落在这处:“明月要替贤王去查一些和她本人无关的案子,明朗如今也是我东宫的人,个中利害可要盘剥清楚。”
徐明朗其实从谢崇安提起东宫往事便明白,谢崇安今日来有两重目的,一重是想看徐明朗知不知道些许上一世的事情,所以谢崇安上一世的记忆,必当存在很大的思维上的漏洞。
二重便是提醒徐明朗莫要拿着手中势力替徐明月查案。
“幺幺是我徐氏嫡女,她刚嫁入清园手上人手必然用的不顺,若是要用镇国公府的人,我=草民自当不会去阻拦,至于替太子做事的人,草民手里握着的信息,草民必当不会泄露分毫。”
“殿下若是不放心,这段日子便安排个人跟着草民吧。”
谢崇安低头笑了笑,道:“好啊,孤正好将人带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