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目光落到放在书桌上的那一份卷宗,徐明月刚打开翻了半盏茶的功夫,甜甜就将房门敲响:“主子,时辰到了。”
徐明月点头,将那份卷宗交到魏福禄手中:“先放回去,我要看再找你。”
清园的马车刚停在柳氏布庄对面,小板子便亲自迎了上来,朝着徐明月贡生请安:“奴才见过郡主,郡主请跟奴才走。”
甜甜与小板子对视的那一瞬,心头便觉得不太舒服。
眼前这人就像是一条长在深山以人肉为食的毒蛇,就算脸上带着笑也让甜甜觉得阴冷。
纵然如此,甜甜还是强撑着对小板子的称呼做了纠正:“这位公公,我家夫人已经成婚,您当叫我家夫人王妃。”
小板子悻悻笑了笑,余光瞥了异样甜甜,直接跳了这话头:“太子殿下如今正看着柳掌柜绣扇面,您在雅间坐着稍微等一等。”
徐明月没有应声,坐在了二楼临窗的雅间,瞧着楼下这些个在愈发毒辣的日头下,光着脚踩在滚烫地板之上百姓。
一队官宦子弟纵马入长街,接连将好几个沿街叫卖的货郎撞倒在地,一应小玩意儿在地上翻滚。
货郎抬头看向那队身着华服之人离去的背影,别说讨要一个公道,就连咒骂的胆子都没有。
默默低头将那些个还能卖的小玩意捡了起来,继续扛着背篓叫卖着。
满面笑容染着疲惫与委屈,可那叫卖声却一刻都不敢停。
狐狸眼蓄满悲悯,这京城的百姓都已经到了为了活命,不敢讨要公道的程度。
那这天下的百姓,必然一年到头吃不上几顿饱饭。
他们都在期待着下一个君王能是如尧舜那般的明君,可若是皇权更迭却换不来一个明君,对这片土地的百姓而言,属实过于残忍。
安静的雅间被谢崇安推门而入的声响打断,甜甜拿出自行带上的凉茶和茶杯,先给徐明月斟上茶水,又将团扇递到徐明月手中,转身离开了雅间。
谢崇安在徐明月对面落座,对徐明月今日只带了一个甜甜和车夫赴约的诚意,还是挺满意的。“明月,好久不见。”
“三朝回门那日,我与太子见过,且我并不想看见太子。”徐明月抬头看向谢崇安:“太子找明月何事,直言便可。”
“明月那一梦,是六岁那年做的吧。”
徐明月这些日子就宛若那无头苍蝇一般,在这京城横冲直撞不得要领。
碰够壁的徐明月也当知晓,何人才能在这京城护住她。
谢崇安今日来见徐明月,首要目的自然是想将那一梦平凑整齐,次要目的则是希望徐明月能在看清现状之后,迷途知返。
区区女子要想在这世道活下去,终究得靠着男子。
如柳绯这般有立世之本的女子,不也得靠着他谢崇安才能在这京城站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