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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早已斑驳的手,揩干嘴角新溢出的鲜血:“我早就告诉皇上了,只有我才能分辨这些消息的真假,你非不信。”
“现在倒是好啦,这些个接应的人到了京城,都神不知鬼不觉将人给带走了,您才想起来问我。”
谢崇安将手里鞭子扔到了盐水之中,一个诡异的念头,忽然在谢崇安眼前闪过。
“徐明朗,为什么从始至终都没有人来救过你爹娘。”
“皇上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阿兄已被你害死,我被你关在这里,三儿如今内外交困难于脱身,我家幺幺昨夜才逃出去。”
“我们倒是想救,您要不给我个机会,我今日就带着我爹娘跑南郡去。”
谢崇安定定看着徐明朗,试图辨别其言语的真假:“徐明月果然心狠,为了自己能活,先是牺牲自己的长兄,接着舍弃了自己的爹娘。”
轻声哼笑:“皇上,用无畏牺牲证明的孝,是愚孝,我徐家教不出愚孝之人。”
“能多活一人,来日能扭转战局的机会就能多一分。”
瞧出谢崇安眼中的困惑,徐明朗很大方的说了点谢崇安能听懂的话。
“哦,对了,忘了告诉皇上,我爹娘早就警告过我们,但凡他们陷入困境,我们若是拼死去救,他们头一个做的就是自戕。”
听到这样的答案,谢崇安的心闷钝得明显。
徐翦和林雁爱的从来不止徐明月一人,他们在很用心的爱他们的每一个孩子。
他们愿意舍命,护住自己的每一个孩子。
没有偏心。
他谢崇安如今是一国之君,这世间,不当有人比他活得更幸福,也不当有人比他拥有更多。
徐明朗在将地牢的刑罚尽数过了一遍后,未曾吐露任何有用之信息。
最后,徐明朗还是被从地牢内放了出来,连带着被放出来伺候徐明朗的,是被废了一双手,每走一步都透出虚浮的吴全。
换上干净的衣裳,住进时时被监控却干净舒适的屋子:“你争气些,日后媳妇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你主子我总会让你过上的。”
吴全一瘸一拐走到徐明朗跟前,躬身替徐明朗将并不合身的袍子披上。
“奴才和主子会一道过上这等日子的。”
两人身上的血腥味道极浓,徐明朗推开轩窗,抬眼就看见了坐在一池碧荷之前的一对母子。
从两人的穿着打扮难看出,这两人曾经生活在武安郡。
这两人,是徐明朗在东宫探寻良久,却一直没有找到踪迹的郑夫人和糯糯。
原来,这两人竟然被谢崇安关在了成王府。
谢崇安既然敢把他和这对母子都关押在这里,那么这成王府必然是铜墙铁壁。
不论是郑夫人母子,还是徐明朗,都无法通过硬闯寻到一条生路。
透着暑热的风吹在徐明朗身上,从疼痛里蹿出来的理智,让徐明朗又生了别的困惑。
成王府再是戒备森严,也比不上那巍峨皇宫。
谢崇安这等爱自己胜过这世间一切的人,缘何放弃了更安全的皇宫,而选择将他们这些个能当作威胁筹码的人,放在了这成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