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上班怎么样啊,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
星期六下午,晴晴恰好也没排班,就去了米瑶的出租屋“慰问”一下。
“滋啦~”米瑶把搅好的一碗鸡蛋浇到油锅里,摊开的液体遇热凝固,迅速蓬起蛋花,卷起金色有食欲的脆膜,看起来是那么回事。
“说不上来,”米瑶有点沮丧,“别人感觉都还正常,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正常同事而已。就我那个小组长,总给人感觉怪怪的。”
米瑶轻巧地把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和一碗清炒芦笋摆在小桌子上,这厨房确实小,两个人坐都嫌挤。
“上火了,吃点清淡的。下次来,再给你做糖醋排骨。”米瑶从锅里舀了两碗白饭,晴晴的那碗是七分满,自己的那碗却是满满的小山尖儿。
“看你嘴角起的包,我还以为你大姨妈要来了。”晴晴吃了一口鸡蛋,酥脆可口,香甜交织不腻,“你做饭是真好吃,我记得上次吃你做饭好像得有七八年了吧,我去过一次你家,记得吗还?”
“记得呀,你说我做的菜比你姨好吃。”
“没爸没妈的孩子,没资格挑嘴。”晴晴吃得很香,这些过往对她来说,早就不是伤疤,而是埋得很深的烙印,自己不觉得痛,却无时无刻不在生活的细节里左右着她的选择。
比如,那个异地恋两三年还没分手的男友,其实他俩的结局早已注定,可是他在晴晴最无助的时候出现的。那个时候,晴晴的助学金还没到手,她做培训老师的学校又因为家长无理取闹而辞退了她,克扣了大半个月的钱。
晴晴不能给她姨打电话,家里什么经济水平她知道,小表妹高三还是艺术生,正砸钱的时候;也不能找室友,她一时半会还不上,这关系怎么处;找米瑶也不行啊,她也穷,就是比自己强而已。
大二那年的冬天,晴晴失魂落魄地走在补习学校对面的人行道上,硕大的雪花扑簌簌往脸上砸,一向坚强的晴晴终于哭了。
滴水成冰的季节,晴晴一脸的狼狈一路走着走到了学校,低头看路,迎面撞上来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一句再平常的“你还好吗”就能彻底冲破晴晴心里的防线,她在他怀里哭,她认定了要这个人,一辈子。
所以,尽管他的妈妈不喜欢晴晴,尽管是他当初要来魔都,却自己又去了海港,尽管他知道晴晴想投奔他,尽管他知道晴晴有多想和他结婚,想有个家——他还是视而不见。
晴晴也什么都没说。
除了他没先说分手,对晴晴,他已经没了最后一点温柔。
晴晴知道,海誓山盟对他只是瞬间的激情。而她,却傻傻地认为是一生。
晴晴和米瑶不一样,米瑶自卑,晴晴无助。米瑶掏心掏肺爱上一个人,仰慕他,为他疯狂付出,结束后也不过就是痛和恨,委屈还有窝囊。
晴晴爱上一个人,表面上云淡风轻,却是把这个人种在心里,种在骨血里。拔根去骨,一辈子的伤痕,好不了。
“还没说呢,你的小组长哪里奇怪?”晴晴自己动手又在米瑶的冰箱里拿出一罐午餐肉起开,她好久没有这么温馨,这么像在“家里”吃饭的感觉了。
“就刚见了两天,我了解得也不多。就是她总给人一种特别紧张的气氛。就是那种一件非常简单的事,她要说得特别正式,比如,我俩下班去一个方向的地铁,你看啊,一般在公司里再严肃,下班都自然点聊天吧,她还是特意摆一张严肃的脸,‘教育’我要不断提升自己,要有理想,还特别热情要帮助我共同提高!”
“……”
米瑶无辜看着晴晴,“她说的话也没啥不对,就是让我啥也说不出来!”
晴晴一不小心有点噎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