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好酒之人,一般都是大方之人。而且是热情好客之人。
他最在意的是酒,会去各种地方搜罗好酒,还会像珍藏一件稀世珍宝一样把搜罗来的好酒仔仔细细珍藏起来。
他最不在意的也是酒,会把自己珍藏了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好酒拿出来与人共享。即使是把家里的藏酒喝个底儿朝天,也丝毫不会心疼,而且会越喝越高兴,越喝越想喝。
相逢一笑泯恩仇的事情很难发生,但是痛饮一场,却往往能够泯去恩仇,甚至还能成为知己,惺惺相惜。
扈大爷常年待在铁匠铺中,生平有两大爱好,喝酒,喝酒。
往常那些来此求剑的弟子,基本上都会被她拿出藏酒相劝。被劝酒的弟子若是从了她的意思,能够陪着她喝上几口,便会被她热情相待,青眼有加;尚若犹犹豫豫、再三推辞,或者干脆不喝,那她就会告诉那名弟子:要想打出一把质地坚硬、外观好看的剑,须得用最重的那把锤子,历经千锤百炼。
因此,有的弟子只用了几天的时间便打出了自己的第一把剑。有的人则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直到整个人儿瘦了一圈,黑了一圈,这才有气无力的拖着一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剑,从铁匠铺中爬出。
扈大爷对石青峰的表现非常满意。尤其是看着他毫不犹豫的抱起坛子时,甚至想为他鼓掌。
石青峰经过在十拳潭中长达一年多的修炼,对于极寒、极热有着超乎常人的耐力。而体内的诸多经脉在经过了重重拳意的淬炼之后,也变得异常坚固。
因此,在猛灌了一大口酒后,虽然体内又热又辣,但只是哈了哈气,接着便恢复了平静。
这让扈大爷有些惊讶。
坛子里的酒是在石壁中发酵以后,用岩浆池里的热气蒸馏而成,然后又放回石壁里面,在里面储存,随着时间慢慢变醇。
刚才拿出来的那坛,是前几天才刚刚酿成的新酒,可以说是极其刚烈,极其热辣。若是以前那些前来求剑的弟子,喝下一口之后定会满脸通红,胸闷气滞,甚至会双眼爆出血丝,久久不能平静。
大多数人在喝过一口之后,基本上很少有人会再喝第二口。无论扈大爷怎么劝,打死都不会再碰一下。偶尔遇到胆子大的,招架不住扈大爷劝酒的功夫,也只是轻轻的舔一舔,湿一湿嘴唇,绝不会让酒流到肚子里面。
扈大爷看着石青峰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中有些惊讶,也有些惊喜。盯着他仔细看了几眼,只见他脸不红、心不跳,似乎全无感觉。
“酒怎么样?”
扈大爷小心翼翼的问道。
石青峰心中一愣,皱了皱眉,道:“不记得了,好像——没尝出来!”
这是他生平以来第二次喝酒。对于酒的滋味、评价,基本上只有一个字:辣。因此,当扈大爷问他“酒怎么样”的时候,只感觉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丝毫不知道如何形容这酒的味道。
于是,他抱起坛子又喝了一口。一大口!
咽下之后抿了抿嘴,舌头在嘴中转了几圈,皱了皱眉,道:“辣!”稍稍一顿,又绞尽脑汁的挤出来一个字:“热!”
扈大爷见他接连喝了两大口,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面顿时乐开了花,就像发现了一件宝贝一样。之前喝过的酒也醒了大半,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红光满面。
“你让一下。”
她走到旁边,拎起那把上百斤重的大锤,回到打铁的架子跟前,一手扶住铁钳,一手叮叮当当的打了起来。
那把看起来上百斤重的铁锤被她拿在手里,就像拿着一根小木棍一样,极其轻巧灵便,使的呼呼生风。
她越打越快,越打越急,那铁锤渐渐的化成一道虚影,叮叮当当的声音连成了一片,最后竟然从“叮叮当当”四个音节变成了一个音节:叮叮叮叮叮……
石青峰望着眼前一幕,脸上的表情与扈大爷形成了鲜明对比。扈大爷脸上充满了兴奋,而他则像个蜡人一样,表情僵化,一动不动。
“铛——”
暴风骤雨戛然而止,剑胚嗡嗡作响,久久不息。
扈大爷扔掉铁钳、铁锤,径直抄起那坛新酒,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大半。抹了抹嘴,把那酒坛子往前一送,对石青峰说道:“来,喝!”
“喝”字落下,带着一股不容回绝的气势,就像岩洞里面突然打了声雷,震得石壁上的藤蔓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有几个熟透了的果子竟然被直接震了下来。
石青峰见她喝的痛快,心中生出少年狂气,也抱起那个坛子咕咚咕咚一连喝了几大口。
喝完以后,把那坛子随手一递,捡起那把上百斤重的大铁锤,一手持锤,一手持钳,尽量保持稳定,叮叮当当打了起来。
扈大爷见他年纪轻轻便能用一只手抡动大锤,不由得又对他增加了几分好感。伸手取过一把小锤,和着他打铁时发出的叮当之声,一下一下打在架子上面,时而两下连打,时而只打一下,有时候又叮叮叮叮连打数下,竟然和石青峰一起打出了一段赏心悦耳的节奏。
石青峰打了二三百下,口干舌燥,出了一身大汗。放下锤子,又抱起那个坛子猛灌了几口。
其时已是三更时分,他忙了大半夜,只觉肚子里面饥肠辘辘,咕噜咕噜发出阵阵叫声。
扈大爷听见他肚子里发出的声音,突然感觉自己也有些饿。伸手从石壁上摘下一个果子,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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