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
皇都城终于迎来了一场春雨。
春雨绵绵,下了整整一天一夜。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城里城外高高矮矮的房子都笼了一层薄烟。
皇都城外的官道上,有个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外乡人,行色匆匆,一路急行。
城墙上站着的武官走出角楼,信步走进雨中,旁边一名兵士赶紧撑开伞,替武官挡住雨水,而自己却站在了雨中。
那武官眯起眼睛,盯着官道上赶路的外乡人看了几眼,问道:“这是第几个了?”
“第八个。”
旁边打伞的兵士说道。顿了顿,又道:“大人,这人看起来普普通通,从气息来看,顶多不过是个二品武夫,为什么连他也要招进来呢?”
武官道:“你仔细看看。”
兵士凝神聚气,又朝外乡人望去,猛然一惊。
漫天细雨,竟没有一滴一丝落到那外乡人身上!细雨就像长了眼睛,落到他头顶一尺开外的地方,很自然的飘向一边,堪堪避开。
他身上虽然穿着蓑衣,戴着斗笠,但只是为了遮人耳目,让自己不会被人注意!
武官见那人走进城门,抬头看了看天,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距离天黑还有半个时辰。”
兵士转头看了看屋子里面的沙漏,说道。
“豆腐坊那边布置的怎么样了?”
武官转身走到门口,抬起一只脚跨过门槛,但跨到一半又收了回来。
“一切按照大人的吩咐,全都布置好了!”
武官犹豫了一下,微微转了转头,道:“一会儿你跟我过去。”又道:“不用换衣服了。”
兵士低头应了一声,待武官走进房中,轻轻带上了门,又站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掌灯时分,街上行人渐少。打更人打过落更以后,街上出现了一辆马车。
那马车走的很慢,车夫与车都是最普通的那种。就连拉车的马也是几匹老马,任凭赶车人用鞭子不停地抽打,仍旧走的很慢。
由于下雨的缘故,王豆腐的豆腐坊一早便打了烊。
房子里面生了一个炉子,初春时候,乍暖还寒,尤其是对于王豆腐这种出了被窝钻被窝的人,身子骨就像做豆腐剩下的豆渣,只能端着,不能晾着,稍微有点儿寒气就大呼小叫,巴不得天天把炉子揣在怀里。
豆腐坊的老管家坐在门槛上,斜眼瞅了瞅那两个又细又软、走起路来花枝乱颤就像衣服里面塞了两块豆腐的女子,兀自押了口酒,含糊不清道:“都被榨成这模样了,还天天没个节制。早晚——”
老管家打了个酒嗝儿,接着说道:“早晚得死在那两个娘们胯下!”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地上摸了一通,但并没有摸到刚才放在地上的酒壶。
“清明时节雨纷纷,这时候,果然还是适合喝汾酒。”
老管醉眼朦胧,转头一看,看见了一个穿蓑衣、戴斗笠的男子。那男子拿着他刚才放在地上的酒壶,凑到鼻子底下嗅了嗅,说道。
“你——你是谁呀?”
老管家抬了抬手,指着那男子问道。
“你看我像谁呢?”
那男子摘下斗笠,露出了一副白白净净的面孔。然后又戴上斗笠,再摘下来时,却又变成了一个浓眉大眼、满脸胡子的粗人。
两张面孔,都是有血有肉的真人。
“你是个变戏法的!”
老管家呵呵一笑,露出两颗孤零零的门牙,身子一软,靠在门框上打起了呼噜。
那人伸手蘸了滴酒,轻轻一弹,径直飞入屋里,准确无误的命中王豆腐手下的炉子,在上面钻出了一个小孔。
接着,那炉子里发出“滋啦”一声,炉火熄灭,冒出了一阵浓烟。
随着浓烟升起,院子里突然亮起八道剑光。八柄仙剑激射而出,径直钻入了浓雾里面。
屋子里响起一片乒乒乓乓的声音。
须臾之后,八柄仙剑相继飞出屋子,回到了院子里面站着的八个人面前。
“砰——”
一声巨响传来,那屋子轰然倒塌!
王豆腐与那两个女子瘫坐在地上,浑身上下布满了伤口,但又没有一处可以致命。
豆腐坊隔壁,一间极不起眼的客栈里突然亮起了灯。虽然才刚刚过了晚饭的时间,但那客栈里的两位客人却已睡下。
听到动静,并排着的两间客房同时亮起了灯。左边客房里睡着的年轻人从床上坐起来,使劲儿搓了搓脸,说道:“吵死了,还是出去看看吧!”
说罢,随便拿了件衣服披在身上,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