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最难撼动的,从来都是爱情。
薄夜被姜戚说出来的这段话所震到,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对于唐诗还会有这么大的意
义,甚至超出了他的意料范围。
原本以为,唐诗能够原谅自己,已经是祖上冒青烟老祖宗保佑了,没想过自己对于
唐诗来说是什么。
可是事实上,哪怕两个当事人都不想承认,但是都不得不承认,他们彼此,都已经
成为了各自生命里的一部分,从高中时代懵懂的叛逆期开始,到后俩互相伤害的婚
姻和穷途末路的爱恨,这段日子横跨的年月实在是太长,甚至可以用十年这样一个
令人心酸的字眼来衡量。
一个人能有几个十年?
可是唐诗的十年里,却始终……在被薄夜消耗着。
薄夜站在那里,如同陷入了一片冗长的沉默,他侧着脸,一双眼睛漆黑的如同深夜。
唐诗洗好了碗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薄夜和姜戚两个人在阳台抽烟,表情各自都
挺严肃的,像是在进行一场交谈,她敲了敲玻璃门,薄夜回头,看见她站在隔壁外
面,比了个口型,意思是,你们在干嘛?
薄夜马上掐了烟出来,正好唐诗手里还是湿的,薄夜顺手从一边茶几上抽了几张餐
巾纸,然后低声道,“多谢晚饭招待,你得走了。”
“嗯。”
唐诗也没多挽留,送到外面,薄夜在玄关换鞋子,姜戚在他们背后看着,莫名地觉
得这一幕,像极了唐诗一个人气,送丈夫出门上班。
她甩了甩脑袋,也跟着说了一句,“拜拜。”
“多谢。”
薄夜低声道,随后转身,唐诗看着他走,小夜夜也哈着气站在门口,察觉到薄夜要
离开了,就跟上去,一爪子搭住了薄夜的膝盖。
它可能还是舍不得薄夜。
薄夜笑了笑,“我下礼拜再来看你。”
小夜夜嚎了几声,嗷呜嗷呜的,薄夜摸摸它的脑袋,“乖,好好陪你妈咪,别再咬
东西了听见么?我今天看见三双被你咬坏的拖鞋。”
一旦被教训,小夜夜立刻没了原先生龙活虎的样子,耷拉着耳朵呜呜了几声,薄夜
笑笑,敲敲它的额头,“好了,走了。”
唐惟从里面走出来,喊了一声,“等等!”
薄夜顿了顿,看见自己儿子站在玄关走廊尽头另一端,一大一小的父子俩就各自立
在走廊的两个彼岸,如同天平的两端。
唐惟握紧了拳头,最终还是小声道,“你……你路上开车,小心。”
这话一出,姜戚和唐诗都有些意外。
之前抗拒薄夜最明显的是唐惟,如今……表达自己情感最清晰的,也是唐惟。
小孩子,从来都是这样直白,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永远都能从眼神和语气里看出来。
唐诗觉得有些心酸,看着自己的儿子和薄夜,竟然要小心翼翼到这个地步,是不是
她的错?她是不是……太残忍了?
薄夜听见唐惟的叮嘱,表情有片刻空白,回过神来还是勾唇笑了,“好。”
能够得到他们母子俩这样程度的接受,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