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回城。
沈长福一听心里大喜,不过还是客气了一句,“不能让众位军爷就这么走了,老汉家里已是做好了饭,虽然没有酒肉,可一碗浓粥还是有的。”
郭威也道:“白白给人干了一个上午的活,若是连一口粥都不吃,那就太说不过去了,带着大家去吧,某也饿了也跟着蹭碗饭吃。”
见徐羡答应,沈长福却傻了眼,只好唉声叹气引着两百军卒往家里走,这两百号人,就算是一人只喝一碗米粥,那也得好几十斤的粮食这下子亏大了。
靠近汴梁城的农人生活都还算过得去,庄子里袅袅炊烟、鸡鸣犬吠不绝于耳,不过见了兵大爷进村,庄子里的农人连忙的熄了灶台里面的火,并且把鸡狗撵回家里用绳子绑住嘴。
郭威见怪不怪,“这庄子看起来还不错,似是没遭过什么灾。”
“谁说没遭过灾,您看看那一片屋子就是契丹蛮子来时烧的,亏得大伙提前都躲起来了,不然还不知道要遭多大的难。”
沈长福往前头一指,“这里就是老汉家了!”拱着手对徐羡求道:“还请军爷管好手下,莫要惊扰了家眷幼儿。”
“省得!省得!你这老汉比儿媳还胆小!”徐羡往那院子里打量了一下,“没看出来老汉你还是殷实人家,不该帮你干活的,下次一定要寻个贫苦些的。”
这院子围墙虽是土墙,可是房子却是青砖垒成,里面鸡狗猪牛都有,绝对算的上是个富农了。
沈长福连连摆手,“老汉家里真的没什么钱,不过是女婿帮衬了一些罢了,一家人十几口全靠着二十几亩地过活,每年还要交三成的税,剩下不下多少。”
冯道笑道:“三成的税那就是自家的地了,有个半顷地已是算的上是不差了。”
这家果然殷实,准备的饭竟不是稀粥而是干饭,还有腌萝卜下饭,只是碗筷不够,众人只好蹲在院子里轮着吃。
沈长福凑道徐羡的跟前悄声的道:“军爷您到屋里吃吧,专门给您炖了一只鸡,还有半瓶老酒哩。”
徐羡把大葱嚼得吱嘎响,“那里可没有我坐的份,你只消把那个掌柜、账房和伙计伺候好就成了。”
听了徐羡话,沈长福连忙的到屋里伺候,不过只待了一盏茶的功夫他就出来了,因为那几人说的话他实在不敢听。
屋里,郭威坐在一条矮凳之上,夹着一块肌肉慢条斯的啃着,“这些自耕户还算殷实,那些给官府种地的怕是日子不会这么好过了,朕想把那些地都分给他们,农具耕牛也都分了。”
此言一处,三个“账房”都是神情一怔,冯道立刻送上一记马屁,“陛下仁心感天动地,此举乃是万民之福啊!”
冯道说的轻松,毕竟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三司使李谷则是神色凝重,劝道:“陛下三思,朝廷才立国两年,已是打了两仗了靡费甚大。以后战事再起,没有银钱如何使唤得了军队。”
“惟真不必再劝,这事朕已经想了一个多月了,朕主意已定,你只管照朕说去办就是。”郭威拿筷子在盆子里拨了拨,见没剩什么好肉,就夹了个鸡头啃得汁水淋漓。
几个人里吃饭最斯文的当数左仆射范质了,他不想伤到自己漂亮的长指甲,捋着胡子道:“既然陛下主意已定,臣等自当照办,臣还是建议陛下将其中的良田划拨出来卖给那些富户。”
李谷也附和道:“文素这个主意好,这样国库能有好大一笔进账。”
郭威扔掉鸡头,又夹了个鸡爪子拿在手里望着两个账房反问道:“利在于民,犹在国也,朕要此钱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