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军卒轮番的出营找乐子,除了无家可归的一头扎进窑子不出来,大多数的军卒还是回了家。
可不见他们帮着家里婆娘劈柴烧火洗衣做饭,只是整日聚众饮酒赌博,对妇人们来说还不如不回来,至少落个耳根子清净。
“刘老三又输了!给钱!给钱!”
听着屋子里头传来的吆喝,正在烧火的刘婶一阵肉疼,她连忙的将灶台边上埋着的钱罐子取了出来,准备换个地方。
可是刚刚的拿出来,厨房门口就传来一声暴喝,“柱子娘拿钱来……哎呀,你这婆娘今天倒是晓事,给老子拿十贯钱!”
刘婶儿心头一颤,连忙的将钱罐子紧紧的抱在怀里,“不给,今天你一个铜钱都别想拿走!”
刘老三满身酒气红着脸进到屋里,“刚才还说你晓事,老子挣得钱凭什么不给老子使,赶紧的给老子把钱拿来!”
他说着就去夺钱罐子,刘婶儿自是不肯放手骂道:“你今年一个钱也没往家里拿,钱都是俺在酒楼做事挣得,还有茶叶买卖的分红,你要是拿了俺就死给你看!”
“俺是一家之主,家里的东西都是俺的,赶紧的拿来,不然俺可就动手了!”
刘婶儿纵使膀大腰圆,力气又如何比得上阵前厮杀的军汉,装钱的大陶罐子终究被夺了过去。
刘老三取了几贯铜钱和一锭银子又返回屋里,“兄弟们老子来了!等着俺翻本,赢得你们当裤子!嘿嘿……”
“这天杀的!”刘婶儿恨恨的骂了一句,看着已是空了不少的钱罐子,只觉得心都在滴血,她今年好不容易才把这钱罐子填满,准备来年给大儿子成亲用的,虽说剩下的也戳戳有余,可是心里头就是空落落的不舒坦,迫切需要什么东西来填满。
“啪!”忽然想起来什么似得,刘婶儿重重的一拍大腿,“我都差点忘了,羡哥儿说了年尾还有分红哩!”
她刚刚起身又自语道:“往常都是羡哥主动发给大伙,俺突然上门去讨羡哥儿会不会生气,哎呀……不管那么多了,羡哥儿也不算外人,这钱罐子装不满这个年俺是过不痛快了。”她说着便出了院门往徐家走去。
小蚕这个年龄就是臭美的时候,自打家里过得宽绰,她就买了不少的胭脂水粉。说起来还是赵宁秀教坏的,无事的时候两个人就躲在房间里在脸上瞎抹,两腮摸得跟猴屁股一样,就这样还美滋滋的。
徐羡跟她们说过多少回了,这东西重金属太多对身体不好,赵宁秀却说他抠门小气,好心当了驴肝肺气得徐羡鼻孔直冒烟。
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徐羡自己也会用,拿来染嘴唇的朱砂用温水和调好,拿毛笔沾饱了点在额角,深红色的液体立刻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嗯,鼻孔里面再来一点。再把描眉用的青黛在颧骨上抹了抹,军袍也撕开几口子,露出脏兮兮的棉花,完全就是一副被虐的讨薪民工该有的样子。
他正要出门去,就听见啪啪的敲门声,“大郎,在家吗?”
徐羡打开院门就见刘婶儿神色忐忑的站在外面,他还没开口刘婶儿已经咋呼开了,“羡哥儿你这是咋啦?”
“没事,我不小心摔了一脚!”徐羡嘴上说着没事可是满脸的有事。
“莫要哄我,分明就是有事,你这身上还有脚印呢。难道是让人打了,你身手不差又是殿前的人,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打你。走,咱们找他说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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