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缕银丝卷住十五腰肢,往后一拽。
那道白芒落在十五身侧,巨大的罡气亦将她整个人都掀翻。
据说,四大长老是整个南疆灵力仅次于祭司之人,而他们联合出手,哪怕是法术再高的祭司,也无可奈何。十五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击碎,眼前一片昏暗,身边有破布裂开的声音,外衣和头顶上包裹着长发的布巾都碎成了片。
而卷着十五试图将她带走的银丝也被挣断,十五落在石阶上,向下翻滚。
“还有帮手!”
见滚落的女子无回天之力,另外两个长老带着八个护法,追了出去。
十五缓缓睁开眼,看到长老追去的方向,不由厉声大喊:“沐色,快跑,不要管我!”
她挣扎着爬起来,可还未起身,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一头素白的银丝从身侧垂落,与周身的鲜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莲绛闻声一震,目光越过那血泊,看向宫门石阶下方。一个女子撑着剑,背脊坚强地跪在地上,银丝曳地,犹如九天之河泻落的银光,而她外套破碎,露出了藏在背后的龙骨拐杖。她满手鲜血,那些血沿着剑身滴落。
“呵呵呵……”莲绛发出一声低笑。
这笑,似喜似悲。喜的是,血泊里的那人,真的不是卫霜发,只是一个人偶。可悲的是,卫霜发,你竟然到了月重宫,你竟然如父亲传来的镜像那般,提着剑,如修罗一样,闯入月重宫。他此前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在看到镜像时,他一直告诉自己:不会是那个北冥女人,那个女人已经离开南岭了,那个女人她只是为了一颗凝雪珠而来。那个女人,所用的武器是龙骨拐杖,不是剑。
“倾尽所有,务必诛杀!”那个威严冷酷的声音在莲绛脑中回响。
他忍住被反噬的痛苦,盯着撑剑跪在石阶上的白发女子,厉声大喊:“卫霜发!”
这是第一次,他喊她的名字。
这个名字瞬间在月重宫上方回荡。
卫霜发,为什么是你!
跪在地上无法站起来的十五,听到这个声音,如被五雷轰顶,浑身一颤,吃力地抬起头来。
她枯黄的面上全是鲜血,那如钻石般冷然而明亮,一路都带着凛然杀气的双眼,此时看着高处那人,涌出了无比的恐慌和害怕。他终究还是将自己认出来了!
十五全身发抖,撑着剑,企图站起来逃开。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然而,她却像是被施了诅咒一样动弹不得,只能跪在地上,仰望着。他如九天上神般,冷漠地俯瞰着她,一步步走来。
莲绛的青丝凌乱地贴在脸上,一双碧眸盯着跪着的女子,鲜血每从身体里涌出一滴,身上的地涌番金莲就贪婪地吸食一点。
他感到自己在被一点点地啃噬,但是他停不下步子,沿阶而下,走向那个满头素发,再次出现在眼前的女子。
只是……
“呵呵呵……”在一番欣喜之后,他脸上却是无尽的绝望和悲痛,“卫霜发……怎么是你?”
看到祭司浑身漠然地走来,所有护法都让出一条路,纷纷跪在地上。
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十五,盯着她那迎着自己害怕而恐惧的眼,然后跨过血泊中艳妃的尸体,立在宫门处,抿唇,再也无法走下去。
两人的距离,是大洲苍生和北冥的距离!
乌云压天,雷电如若虬须,蜿蜒游走,照亮了他惨白的脸,和恍惚绝望的神情。
诛杀!脑子里父亲的声音再次传来。
他颓然扬起唇,发出凄怆的诡异笑声。
“不好!”旁边的一个年老护法发出一声低呼,“祭司大人神智出现了紊乱。”
有两个护法去拦截沐色,剩下两个人眼神交汇,手中拐杖赫然而起,一道无比凌厉的白芒再次砸向毫无反击之力的十五。
白芒罩下,十五握紧手里的剑,看着白光后面莲绛绝艳凄凉的脸,缓缓闭上眼睛。
地动山摇间,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告诉我,这次你又要什么?”
白光刺目,十五感受到那种铺天盖地的杀气和无处遁形的绝望。她半跪在地上,手指冰凉地握着剑,在看了一眼那让她日思夜想的面容之后,闭上了眼睛。
或许,这便是结局。
周围飞沙走石,白玉石板裂开的声音在此时已经掩盖了头顶蜿蜒霹雳的闪电,凌厉杀气撩得她白发飞舞。
可是……黑暗没有到来,疼痛没有到来。他的声音,似在梦中萦绕。
“告诉我,你这次又要什么?”
她惊恐地睁开眼睛,不知他何时出现在她面前,而那白光,准确无误地落在了他后背。
眼中燃烧着对她炙热恨意的莲绛,却在此刻,生生替她受下这雷霆一击。
十五仰起头,脸上一阵温热,眼前亦是一片血色,只觉得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身上。
“祭司大人!”
“祭司大人!”
周围发出惊慌失措的声音。
尘埃散去,众人看到祭司大人笔直着背脊挡在女子身前,而他们的脚下,白玉石阶裂开,似随时都要塌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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