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弥漫。
太后躺在床上,咳咳几声,咳出了血。
御医跪在旁边,还劝着:“太后,您郁结于胸,身体亏虚的厉害,再这样下去,恐伤福寿啊。”
这话说得很委婉了——你再这么忧思下去,活不了多久啊。
太后何尝不知自己的身体情况?
她咳咳着,强颜欢笑:“你们别怕,哀家寿数到了,怪不到你们身上。皇上、皇上也不会震怒,甚至还会嘉奖你们——”
御医听得浑身发抖:“太后,您可千万别这么想。皇上是孝子啊!”
孝子皇帝这时走进来,也听到了太后的话,冷笑道:“对,太后说的很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你要是死了,朕要放鞭炮庆祝的。”
御医:“……”
天,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为什么轮到我面对这种烫手山芋!
“见过皇上——”
御医给皇帝磕头,又说:“皇上,太后病情不容乐观,若您能侍疾——”
贺赢挥手打断他的话:“滚下去吧!”
让他侍疾,他倒是敢说!
御医巴不得滚蛋,立刻磕了头,拎着药箱,跑出去了。
殿内恢复寂静。
但不时响起几声咳嗽。
太后艰难坐起,靠着枕头,指着贺赢,有气无力道:“孽障,你、你来这里做什么?我、我还没死,你、你来的早了。”
她面色苍白,虚弱的很,却一如既往的强硬。
贺赢气得转头想走,但忍住了:“你养了个好奴才,提前到朕面前报丧了。”
桑烟:“……”
这话真的能气死人啊!
她扯了扯皇帝的衣袖,劝道:“皇上,慎言。”
完了,又去看太后:“您现在这样,何苦跟他斗嘴?”
太后苦笑:“你也来了。你来的好。哀家也有话跟你说。你、咳咳、过来——”
她一生要强,临死了,床前无人,也不觉得遗憾,甚至也没有想见的人。
但桑烟既然来了,倒也可以说几句。
贺赢阻止了:“你有话跟朕说。”
他揽住桑烟的肩膀,不让她过去,谁知道老东西会不会突然奋起,伤害于她?
桑烟也有些防备,便说:“太后想跟我说什么?当着皇上的面,你说了,或许能办的更好。”
太后知道两人心思,也不强求,咳嗽着说:“哀家,咳咳,哀家要死了,死前唯有一憾也。”
桑烟:“……”
莫名觉得这一憾跟皇嗣有关。
她的感觉总是准的。
太后继续说:“大贺子嗣单薄啊!咳咳,先帝英年早逝,无子而终,新元啊新元——”
她的眼泪落下来,眼睛是浑浊的红:“哀家从不后悔所做之事,只后悔由着你放纵自己,致使你蹉跎至今,尚无皇嗣——咳咳咳——”
她趴在床头,咳出大口的血:“我愧对先帝,愧对大贺啊——”
桑烟看得心情复杂:这些个被封建思想荼毒的人啊,都死了,也不得自由。也不想想,自己马上要死了,还管什么身后事?
太后伸手,似乎想要抓什么。
贺赢走过去:“你到底想干什么?”
太后嫌弃地摆摆手,让他闪人的意思,然后看向桑烟:“桑哀家一生从不求人,如今,桑烟,哀家求你,求你啊,多为大贺诞育皇嗣吧。不然,哀家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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