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底伸出的手,焦黑一片。
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似是很久没合过眼。
她在这封闭的空间里,不知待了多久,硬是熬到了突破才能破口而出。
“该死!”玄盈低咒了一声。
那人和她旗鼓相当,斗了许久未曾分出胜负,明明是一齐坠下,可最后却只有她一个人待在那种地方。
吃人不吐骨头都是轻的,分不清是什么,她只知道她杀了很多。
每天沾满血腥,一刻不曾停歇。
没有堆积的尸骨,日复一日地屠戮着,过后,只有一日又一日的孤魂,与弥漫着的腥臭。
阳光透过指尖照射进来,不再是漆黑的一片,缓缓放下手,睁开双眼,模模糊糊间,能看到树的影子。
又过了半晌,树影益发清晰。
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
身子轻颤着,深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才开始打量四周。
郁郁葱葱的树林,一望无际的空旷,冷冽的香气四溢。
玄盈嗅了嗅,酒香。
她不知道香气的源头,迷茫地看着。
一盏茶的功夫,脚下的地开始颤动,抱着树干不让自己倒下去,五脏六腑却似颠倒般的难受。
那颠来倒去的感觉并非无中生有,而是真实存在,因为此时玄盈看着周边茂密的树木随她一同被倒了过来。
玄盈倒吸一口凉气,她不是到了什么颠倒的空间,而是被装到了别人的法器里。
法器主人的声音正断断续续地传来。
“奇了怪了,怎么觉得葫芦里有动静?”
是酒葫芦。
偏生装了酒水的地方与她所在之地隔了开来,酒水一开始流动,她同着这些树木也一起被倒了过去。
要想出去,只需外面的人将着葫芦口打开来。
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刺眼的光洒了进来,顺着那道亮光,向出口涌动。
临近出口,却是见到了山洞一般大小的大口,险些便将她一口吞进。
赤金羽催动,一片灼烧过后,落到了实地,身形缓缓恢复正常。
拿着酒葫芦的男子惊讶地看着一切,手捂着嘴,一放下,便能瞧见他那变成了香肠嘴的嘴巴。
“侬……侬似……睡?”模糊不清的声音,玄盈依稀分辨着。
在那深渊待了这么久,她已经渐渐取回了主导权,另外两魂也在渐渐地和她真正融合着,此番磨砺出来的玄盈,心境已今非昔比。
“这是哪里?”她拿剑抵着男子的脖颈,大有他不实话实说,就送他见阎王的意思。
那男子却是拿着看傻子的眼神看她,“表……烂……来,偶……上头……有宁。”
上头有人?玄盈狐疑地看着男子。
衣袍上带着未干涸的血迹,被五花大绑在石壁之上,天上俯冲而下的鸠鹰张出利爪,冲着拼命挣扎的男子啄去。
嘴里塞着布条发出呜咽的叫声,无能为力地看着那鸠鹰叼着他的身子狠狠撞在另一处石壁上。
被锋利的石头割破皮肉,鲜血喷洒一片,睁着眼睛望着破碎的身子一点点遭受摧残,直到露出森森白骨。
彻底没了生气,依旧瞪大着眼睛,那男子死不瞑目。
玄盈心里却没半点愧疚,静静地看着。
她故意选了最高一处的石壁,鸠鹰视线不佳,会选择优先攻击站在高处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