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那些所谓亲力亲为不过是衣食无忧之余的消遣。
正当自勉,却看见林青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林青看的自然不是那些力夫,而是那艘货船。上面飘逸的旗子明晃晃写着“沈”字。
岳寒江惊奇地发现,林青之前的忧郁之色虽还徘徊在眉间,可神色明显柔软起来。
沈……
岳寒江沉思,又看看那船。码头上不只这一家的船,可这插着“沈”字旗子的货船明显比别家要大出一半,整个船看上去也精致许多。
这么大的船,那多半是金山银海庄沈家的货船了。
林青道:“寒江,天色见晚,先进城吧。”
岳寒江挑眉,也没多说什么,两腿一夹,纵马而出。
进了城,林青果然没有着急去找客栈,先拉着岳寒江去了码头,美其名曰岳寒江没有见过运河盛况,带他领略一番。
岳寒江不置可否,他确实没有见过运河盛况,况且客栈之事怕是早有小重山的商号安排妥当,倒也不急,便由着他去。
到了城内的码头,修的便比城外强上许多,没有泥泞的浅滩,干爽的砖石代之,运河流经全城,岸两侧商户居民无数,运河上也架桥无数,吆喝叫卖连绵不绝,有含饴弄孙的老妪坐于门前,也有三五相约的小娘子挎着竹篮上街,也可瞥见年轻的郎君为新妇挑簪挽头。
岳寒江瞧着那对浓情蜜意的夫妻,越发的想念起越沈儿来。摸了摸被他揣在胸前的香囊,神色微黯,轻轻叹了口气,转头寻找林青的身影。
林青到了城内码头,果见有一艘客船停泊,也是插着沈家的旗子,但比外面的货船小巧许多,也精致不知多少倍,甲板上站着十来个短衫打扮的人物,气息沉稳,目光锐利,还有三五个穿着青色比甲的丫鬟不时穿梭,船上纱幔飘起,但还有竹帘垂下,看不清里面情况。
林青望了一会儿那船,眼神暗了下来,抿了抿唇,有些丧气的垂下头,转身欲走,却瞧见岳寒江双手抱胸,一脸笑意瞧着他。
林青吓一跳,知道大抵瞧见自己看那船,耳根有些微红:“做什么这么瞧我?”
岳寒江慢慢弯起嘴角,眼神戏谑:“不知林兄可听过望夫石的典故?”
林青知他打趣,不欲理他,牵着马就要调头。
“有人出来了。”经过岳寒江身边时他道。
林青赶忙看向那船,果见一着鹅黄衫子的女子出了船舱,身后跟着两个穿着红色比甲的丫鬟,那女子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梳着常见的坠马髻,头上钗环不多,可大多是明珠宝石镶嵌,腰间步摇香囊摇逸,柳腰细细,却非弱柳扶风,明眸皓齿,肤若凝脂,眼里却透着几分精明,不似娇花出温室。
林青眼里有细碎的光点,嘴角勾出微微的弧度,方才在城外时那眼里的柔软此刻被无限放大,看得岳寒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是?”岳寒江忍不住出声打断他的凝望。
林青道:“金山银海庄沈家的二小姐,沈鸢黛。”
声音缱绻,嗓音低沉,几个字在齿间转了又转才出来,像是描述什么稀世珍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