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潘娜一直认为，乔宇航是一个正直而且诚实的人，只是现在连仅有的诚实也不剩了。她很失望，对乔宇航失望，对她自己曾经的倾心失望。

    “再问你一次！这是你画的图吗？”潘娜眼睛里已经要冒火了。

    “这，就是我画的，怎么了？”乔宇航咬死了态度。

    “你想拿这个设计去参加上海FHC国际比赛？”潘娜说话的语气，已经明显的不对了，好似下一句说不对就能打人一般。方季柏下意识地去拉潘娜胳膊，整个人也有意地隔在潘娜和乔宇航中间。

    方季柏听着潘娜的质问，也对乔宇航的设计图产生了怀疑，看陈老和潘娜的态度，这张图纸的出处恐怕有很大问题。

    “这个设计怎么不能参加比赛？难道只有你们可以参加，就我不可以？我的技术差哪里了？你们只是让我不断练习，那些东西我早八百年就会，却让我陪着小女孩玩儿游戏？”乔宇航突瞪着眼，整个人因为暴怒，脸上表情很是狰狞。眼睛里布满红血丝，脸上的五官因为愤怒已经扭曲变形，身上散发着阴暗的气息。

    “这图纸，是师父一个朋友孩子画的，我们今天刚见过。他是受我师哥委托绘制的，而且你的图是不完整的。”

    左一个师哥，右一个师哥。方季柏发现潘娜对吴伟的认可度莫名地高，才见面不超过三次，就叫的这么亲热起，连生气时候吵架都捎带着师哥师哥的叫。到自己这儿，莫名地生气，那次都叫自己Tonny或者大叔，真的很气人！

    方季柏忽然4现自己正不靠谱的在那瞎想些有的没的，完全没理会乔宇航干的蠢事。想想真的挺蠢的。抄袭别人的作品，还这么理直气壮地狡辩，自己怎么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有这潜质？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有足够的证据。你抄袭的应该只是草稿，还是不完整结构的草稿。里面精细设计部分，你的图纸上完全没有体现，作品要表达的主题，你也没有呈现。这些还说明不了你抄袭吗？用这样的作品，一旦你在比赛中使用，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再参加比赛了！”

    “这就是我的作品，难道不能是别人看到我画的，抄袭我的吗？以我的创意做基础，来做自己的设计？”乔宇航仍不死心。

    “你！你真是……”潘娜的话还没说完，陈老打断了她。

    “你说的不是没有可能。你很聪明，耐心在年轻人中算是不错的。技艺称得上一句高超。是我这么多年见过的，在艺术面包上有悟性有理想的年轻人。但，你太想赢！想赢本来没有错，只要是比赛，谁不想赢？每个人都想赢，可怎么赢的光彩，怎么赢的让人敬佩，这里面有大学问。

    你可以在业内打听打听，哪位成名的大师不是每天都做上百次的练习，才能在比赛中夺得荣誉？你只追求结果，但是你要有能匹配结果的综合能力。

    让你练习最基础的，你根本没有体会到其中的重要性。甚至你连什么是重要的点，重要的点在哪，你都不去思考，只会自己在心里埋怨别人。这就是你的表现。

    今天的事情，你认个错，往后端正自己的态度，好好想想自己为什么学做面包，又来这里做什么？图纸，必须归还，这是面包师的骄傲和自尊，也是做人的底线。”

    陈老说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乔宇航，希望他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乔宇航脸色出奇的难看，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举动，得到的只是这样的教育。

    方季柏在知道真相后，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乔宇航。刚刚陈老和潘娜的话，他自己也有感触。乔宇航太想获得成功，却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他虽然技术不错，但是在设计和创新上是有明显不足的。本想给他创造的机会，如果他不做这样的事，即使拿不到冠军，也会有名次，太可惜了。

    乔宇航听过陈老的话，并没有认错。他不甘心，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就因为一张图纸就要告吹？他不相信什么命运，更不相信只要努力就有好结果。他还不够努力吗？努力换来了什么？换来的就只是羞辱！乔宇航攥紧了拳头。

    陈老看他的状态，明白他没有走出来。一颗小树苗，如果在小时候就长歪了，那以后的如何能变成笔直的参天大树？

    最近，陈老一直和潘娜聊天，聊的最多的就是机遇。有能力能被人赏识，那是最开心的事。是每一位设计师的心愿。很多人，做一辈子面包，有的人专门参加比赛，终其一生的执着。执着背后的努力，是常人不会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