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闻闻吧,这世间多纷扰,想来也只有我文房斋还能余下这么一块清净。”
他不自觉上扬的嘴角,也显示出了他身为文房斋俗世门生的自豪与骄傲。
若是再突破宗师,那么墨家俗世人的位置必然是他的。
蒙多灿听罢也猛吸了几口,处在半步宗师的他,竟然也隐隐有了些突破的迹象。
“原来师父说的宁静致远就是这个意思吗。”蒙多灿自问道。
墨荆继续领着众人前行,穿过一个秋叶洞门,只见佳木茏葱,奇花闪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
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阔,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竹林之间。南北通透,自西南角洒一光,于东北隅躲三方。
俯而视之,则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栏若玉臂,环抱池沿,沿比秋水,石桥三港,兽面衔吐。
有过一洞门,豁然开朗,宛若府邸正门,左右无石狮,唯有一貔貅,口吞大铜钱,想来取自君子惜财之意,告诫斋中人,莫要挥霍。
“便是这里了。”墨荆指了指面前的府邸。
沈流舒三人抬头一望,一块牌匾映入眼帘,“藏天下书”。
他问道,“墨兄这是何意?”
“你所寻之物就在里边,或者说你所求的答案也在里边。”墨荆回答道。
沈流舒颔首,墨荆在门上摸索了一会儿,一按,出现一块凹槽,他将砚牌嵌入正好。
门开了,墨荆俯身做了个请的姿势,沈流舒回礼后、进入。
柳儿与蒙多灿刚要迈开腿,却被墨荆一把拦下。
他一脸歉意,“还请二位留步,藏书天下是我墨家机关道,若非墨家弟子,又无砚牌,会触发机关,到时莫说半步宗师,宗师也是插翅难飞难逃一死。”
待墨荆进入,门又自己合上。
沈流舒见柳儿二人没有进来,并未多问,毕竟是人家的地盘。
墨荆领着沈流舒穿过一层层的书海,走入一个阴暗的小道,他跺跺脚,面前的小道,忽然一路亮了下去。
“拿着砚牌,切记跟着我的脚步走,我走一步,你再走一步,否则会触发机关。”
墨荆的神色并不像骗人,沈流舒点头。
于是二人就这样你一步我一步,你三步我三步的在狭隘的小道里来回跳跃。
约莫一刻钟后,总算到了尽头。
墨荆取下腰间的玉佩,嵌入石壁上的凹槽。
轰隆隆!
石门打开。
一股历史的陈旧感扑面而来。
又是汪洋的书海,可最显眼的便是那正中央圆台上的几根竹条编制成的小策。
墨荆再次做了个请的手势,他并没有说墨策的特殊之处,因为他很好奇胡半仙口中的这个小子到底有何本领。当然必要时刻,他自会出手相救。
沈流舒望着悬浮的墨策,仿佛有一束光指引着他。
他缓缓的走向墨策,伸出手想要触碰。
一道光在他脑中炸起,他明明应该感到痛苦,却面无表情。
殷红似血。
他听见了野性的咆哮。
吼!吼!吼!
“九黎是鲜血的囚徒......回来吧......我的孩子.......”
苍老的声音中尽是无奈,还有那不易察觉的懊恼。
他想要靠近,想要看清那个熟悉的面孔,但怎么也无法向前一步。
突然,画面扭曲,那是一个背着猴儿,牵着牛的老道,嘴中念念有词:
“大荒之北,有山名曰关,断山河万里;
大荒之南,有山名曰洺,秀青水穷焉;
有国曰宋,南北之外,皆有虎豹豺狼。
大江西去,有坛曰不渡,坛中人玄色衣冠;
有木曰不死,结一果曰不灭,食之,可遗世三百载而不衰。
有少年自荒北来,一刀葬王侯,一枪荡江山。
于雪中去,煮沧海成酒……”
他的眼神逐渐清明,那墨策散发出的光渐渐暗淡,整本书也变得有些模糊,
“这?”沈流舒望向墨荆。
墨荆也有些不知所措,内心还隐隐有些莫名的担忧。
蓦地,又是一阵强光,晃了众人的眼,墨策化作一道不可见的光钻入了沈流舒的体内。
待到再次睁开眼,哪还有什么墨策的影子。
“这......”沈流舒很尴尬,来一趟,把别人的祖传宝贝给弄没了,这可如何是好。
反观墨荆,神色激动,身子不住的颤栗。沈流星以为他是受刺激太大了,忙是说道,“虽然这话说了也改变不了事实,但我还是要说,这墨策我必然想办法赔给墨家,墨兄尽管放心。”
见墨荆仍旧不说话,他又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若是墨兄还不行,我可立下字据。”
墨荆惊讶的不只是他居然打开了墨策,而且他明显得到了墨策的认可,或者说是墨家老祖的认可,那位老祖。
“无碍,沈公子,我们走吧。”墨荆说道。
沈流舒一愣,“这,真不用赔吗?”
“不用。”墨荆脸上的笑意比先前还要浓了几分。
真是个奇怪的人,果然今日的黄历诸事不宜。
后记:
“老祖,那个人出现了。”墨荆单跪在地上。
“何人?”那声音中除却威严,只剩霸道。
“九黎。”
轰!
“恭迎老祖出关。”
一道干瘪的身影凌空而出,看着实在有些弱不禁风,若非墨荆喊了,谁人知道这骨瘦如柴之人竟然是墨家老祖。
“啊哈哈哈哈,四十三年了,整整四十三年了,那两个老东西一定想不到,我居然还活着吧,是时候该会会他们了。”
他一把抓过身边的婢女,那干瘪的身子居然在一瞬间变得饱满起来,犹如枯木逢春,他随手扔下一具干尸。
“走,随我去趟关山。”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