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六,按着黄历,诸事不宜。
这梁上的乌云压得城中人喘不过气,想来黑云压城城欲摧便不过这般尔尔。
王大麻子依旧是如前几日一般早早在楼下等候,沈流舒试探了一下他的口风,想得知沐槿的消息,但他并未回答。
约莫一个时辰后,来到了城外的片破草房,屋前是一片荒废的菜园地,杂草丛生。
吱嘎。
那半掩着的门被推开,一个佝偻的身影拄着拐杖,不过两三步的距离,每走一步还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却走了一盏茶的功夫,那豆大的汗珠顺着长髯往下滴,砸在草地上,沁出一丝青绿。
王大麻子并未开口催促,沈流舒也不好多嘴,心中却想到:这老头儿得身子骨也太虚了吧,这不会就是要和我一同护镖的人吧。
二人就这样杵着。
一身破布烂衫,黑不溜秋的大脚拇指露在外头,唯一值得称道得就是那仙风道骨的美髯,可惜有个败笔,沾了一根青草,沈流舒猜想这菜地并非荒废,而是种的就是杂草。
待到来人近身,王大麻子毕恭毕敬得行礼,“晚辈王大麻子见过白石道人。”
沈流舒也跟着叫了一声白石道人。
王大麻子努努嘴,示意白石道人长髯上的青草,可惜白石道人腿脚不便,这眼神更是不济。
他只能作罢。
不一会儿,林间传来窸窣声,一道身影飞快的闪过,奔向众人,荡起尘土。
尘埃落定。一中年男子手拎巨斧,虎目圆瞪得看着众人,轻轻一扫,冲着沈流舒冷哼一声,便退到一旁,不再言语。
沈流舒偷偷瞥了一眼发现此人的眼睛并非刻意瞪着,而是天生如此,倒真与那百兽之王有七分神似。
最后一人姗姗来迟,一拢玄色长袍,身形瘦削,皮肤比琴坊的姑娘还要娇嫩,身边跟了一只白狼,不时亲昵得蹭蹭那人的衣角,温顺得却如同一条家犬。而那人面上戴着的银面獠牙瞧着实在可怖。
那人抱拳,嗓音带着一丝阴柔,“抱歉各位,军中有要事处理,来迟了。”
先前那男子略有不满,冷哼一声,“不知道是何尊大佛,居然敢让本座等。”
说罢,不顾三七二十一,抡起巨斧劈向银面男子。
银面男子轻轻侧过身子闪过巨斧,手指一点,那男子如临大敌,暴退数十步。
白石道人虚弱的说道,“山君。”
被唤做山君的男子冷哼一声,收起巨斧,再次推到一旁,不声不响。
“这位少侠好身手,想来刚刚那招应该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仅次于玉箫剑谱的一指无名了,景仰景仰啊。”
“不敢当,前辈的见识之广晚辈望尘莫及。”银面男子恭维道。
王大麻子也忙是出来打圆场说道,“总算来齐了。”
银面男子心中冷笑:呵,不还是是不信任自己,想看自己出手吗,不然为何等到现在才出来打圆场,一群老油条。
“为敢请教阁下姓名?”
“蓝穆。”
蓝穆环视众人,这才瞧见沈流舒:他怎么在这?
沈流舒注意到那银面獠牙的男子的目光有一刻盯着他,觉着有些奇怪,但只当是好奇他的实力如此低微罢了。
一个行动不便,耳不聪目不明的老道,一个一身戾气,天生虎目的男子,一个阴柔的男子,再加上一个实力低微的沈流舒,四人各怀心思,面面相觑。
白石道人一脸慈祥,可山君对其余二人一直不满。
王大麻子自然注意到了这尴尬的气氛,自告奋勇得介绍起了众人,这倒是沈流舒认识他以来,话最多的一次。
“好了,大伙儿应该明白了,这次主人的命令很简单,将这趟镖护送到关山,我等的任务就完成了。”
关山?那个地方不是被蛮夷占领了嘛?沈流舒心生疑惑,但并未开口询问,既然已经答应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突然想起,“他的实力太弱了,去了只是个累赘。”
居然是蓝穆,从一开始沈流舒就觉得他盯着自己,如今看来,那个猜想倒是没错。
山君也未曾料到蓝穆会开口,说到了自己的心坎坎上,突然发现这个阴柔男子瞧着有些顺眼了。
“主人的命令,一向不喜被人质疑。”王大麻子故意用了命令而非决定。
蓝穆也不知是赌气还是不在意,随口道,“死了我是不会替他收尸的。”
山君不自主得点头,白石道人仍旧一脸慈祥的笑意。
王大麻子有些无奈,不再多言。
一行人随着王大麻子去了城郊,一队士兵早早等候在此。
护镖怎么会有军营的人?沈流舒有些疑惑,更加好奇了这次运送的是何物。
城郊的守军统领见过王大麻子,二人悄悄说了些什么,那守军统领让后头的拉上来一个木箱。
众人接过木箱,拉上马车,而后上路。
一道身影自那守军统领身后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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