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猛扑向血鹿。
扑了个空。
他的台格有些恼火,甩了甩头,想要寻找血鹿的踪迹,但早就没了影。
于是二人二狗又再次开始寻觅血鹿的踪迹。
待到再次看见那道红色的身影,是在不远处的雪山脚下。
血鹿正在啃食被雪水浇灌的新鲜嫩叶。
它瞥见有人接近,并不慌张,回过头,嘴里依旧在咀嚼着嫩草。
二人一左一右,同时拉弓。
血鹿仿佛呆在了原地,并未有丝毫动作。
咻!
可最后却只有一只箭飞出。
“阿布尔,看来这次的第一是我的了。”
扎西对自己的骑射水平很有信心。
阿布尔笑了笑,示意他自己看。
只见那只血鹿依旧活蹦乱跳。
“阿西!”
扎西挥了挥拳头,有些可惜。
他的一箭虽然未射中血鹿,但却划伤了血鹿的后腿。
“扎西,你没机会了。”
扎西知道他自己已经输了,但是他并不介意,因为他不觉得阿布尔能射中血鹿,或许他打心底认为没有人能射中血鹿。
“就算我没射中,我可不认为你能射中,这可是血鹿。”
许是拉不下面子,扎西最后还不忘强调一下。
阿布尔笑了笑,冲着他的台格比了一个手势,随后拉起弓,寻找着那道红色的身影。
他的台格十分善解人意,不过一会儿,便追逐着血鹿再次出现在了二人的视线中。
阿布尔抬起手。
他,志在必得。
异变突起,此时一只孤狼不知从何蹿出,扑向了扎西的马。
一口咬下了一大块肉。
马嘶一声,倒在了地上。扎西反应不及也顺势滚到在了草地上。
扎西看向那匹狼,它的嘴里正在那块肉,嘴角淌着鲜血。
它的身形很瘦,早就饿得皮包骨头,一双眼睛也隐隐泛着红光。
“呜,呜,呜。”
阵阵低吼刺激着扎西紧绷的神经。
其实血鹿才是狼族最喜欢的血食,它的肉质丰美,对狼来说简直就是大补之物,可这匹孤狼实在是太饿了,它饿得眼冒金星,它饿得头晕眼花,饿快要晕厥过去,就连看向自己的爪子都恨不能咬上一口解解馋。
滚烫的鲜血让它的神经有恢复了几分,它看着面前的少年,舔、舐、着爪牙。
还有一只台格,就当餐前甜点吧,它这般想到开始了捕食。
它扑向扎西的台格,台格十分灵活得躲过这一下,但还是被尖利的狼爪割下一缕毛发。
扎西缓过神,丢下弓,从腰中抽出环刀,大吼道,“放开它!畜生,受死!”
但还是慢了一步,锋利的狼爪好似恶魔的勾镰,轻易的收割了台格的生命。
他的台格倒在地上蹬了一下腿,再也没了动静。
“啊!”
扎西大吼一声,开始挥刀。
许是扎西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的刀毫无章法可言。
那匹狼扭着身子躲开了,它故意拉开几步距离,又再次扑向扎西。
狼爪力大无比,它找准了孔隙,狠狠得拍在了扎西挥刀的手臂上,留下几条长长的血丝。
环刀被拍落了,扎西想要去捡,当狼自然不会给他丝毫喘气的机会。
它张着血盆大口,将扎西扑倒。
扎西顺势从腰间扯下刀鞘,用尽吃奶的力气对准狼脑袋砸下。
奈何狼的头骨比铁还要坚硬。
那匹狼在一秒迟疑后,变得更加疯狂,它挥舞着爪牙,张着血口,渴望咬断扎西的脖子,狂饮他的鲜血。
涂克冬的百姓虽然勇敢,但这并不代表人人都能独自杀死一匹成年的狼,尤其是这种饿急了,还恰好尝到了血腥味的孤狼。
阿布尔正在前方追逐血鹿,忽然发现身边的伙伴不见了踪影,回头寻找之际,瞧见了那匹狼。
狼正扑在扎西的身上,可狼与阿布尔之间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但若是就此赶去,难免不会保证发生什么意外。
可若是......
阿布尔看向那只受伤的血鹿,缓缓抬起了弓。
他弯弓。
弦紧,弦松。
咻!
他的箭并没射向血鹿,而是对准了扎西的方向。
“嗷呜。”
阿布尔的箭从一侧直接贯穿了那匹狼的眼睛。
滚烫的鲜血洒在了扎西的脸上,他一愣。
直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向他伸出手。
他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尤其是在黝黑肤色的衬托下。
其实人的一生中总会遇上许多的选择,就好似鱼与熊掌不可得兼,却都是余所欲也。
我们所走过的这个分叉口,每次选择都会有不同的结局,每次选择也会有截然不同的人生。
阿布尔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荣誉,却换来了一生的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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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雅库特雪山脚下
扎西与阿布尔在一块草地里挖了个坑。
坑不大,甚至有些浅。
扎西亲手将他的台格葬下,他割下了那匹狼的尾巴做陪葬。
他缓缓地将坑填上,走到阿布尔身边坐下。
阿布尔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从一旁的石头上随手抓下一把雪,他将雪揉成一团轻轻放在脸上摩擦。
脸上凝固的红褐色斑点,一点点的消失殆尽。
这个季节的草原吹着风,带来雅库特雪山的冬意。
但他并不觉着冷,因为心是火热的,血液是滚烫的。
“看来这次,我们都输了。”
阿布尔笑道。
两名黝黑的草原儿郎躺在雪山脚下,望着蓝天,望着白云。
听见众人抢夺属于他们的荣耀,可其实属于二人的荣耀却是常人一生渴求不得,仅仅只属于彼此的荣耀......